兩人四目相對。

仿佛沒有想到突然會在這里見到她，段元琛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

雙魚輕輕垂下眼眸，朝他行了個(gè)禮，便自動(dòng)地退出了御書房。

這是一向的規(guī)矩。每次有大臣或者皇子被召至這里，除了徐令或可留外，雙魚與其余宮人會避退。

她從他側(cè)旁走過。

“回來了？”皇帝問了聲。

“是?！倍卧∞D(zhuǎn)向皇帝，叩道。

他前幾日去了筑于皇城百里外的皇陵。

“臣……”

皇帝將筆擱在了架上，擺了擺手，立刻打斷了他。

“朕知道你想回庭州。朕前兩天剛收到你舅父的信報(bào)，那邊現(xiàn)在很太平，你回去了也無用場。等哪天突厥人不老實(shí)了，你想回，朕不會攔你?，F(xiàn)下你既然回來了，安心再留些時(shí)日……”

皇帝沉吟了下。

“你雖未成婚，但已成年，但若嫌住宮中多有不便，朕賜你宅第，你可自行立府出去。你和諸多皇兄弟們十年沒見，兄弟情分難免生疏了，趁著這機(jī)會，也該敘敘兄弟之情了。還有諸位皇叔那里，也要走走?！?

“皇上……”

“就這樣吧。”

皇帝面帶微笑地看著他，目光慈和。

……

這晚皇帝有事，未打發(fā)人叫雙魚過去，秀安宮里時(shí)來了兩個(gè)東宮的宮人。

“沈姑娘，太子妃有請?！睂m人通傳道。

雙魚微一躊躇，借口更衣入房，叫跟了自己進(jìn)來的素梅去通知六福。隨后才出了門，跟隨宮人往東宮方向去。

路上她走的很慢，兩個(gè)宮人不斷催促。最后終于到了東宮，宮人帶雙魚入了一間偏殿，讓等在這里，便退了下去。

雙魚站在殿中，等了片刻，一陣腳步聲近，抬眼望著，低垂帳幔被掀開，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那里。

太子年近四旬。據(jù)說相貌更似沒了的皇后，帶了秀士風(fēng)范。他的面色浮白，兩顴泛紅，加上顯眼的眼袋，令他看起來蒼老無神了不少。

他站在帳幔近旁，兩道目光落在雙魚的身上。

雙魚遲疑了下，終于還是朝他跪了下去，行叩禮。

“你就是沈弼的女兒？”

太子慢慢地走到雙魚面前，開口道。

“是?！彪p魚盯著停在自己面前的黃袍一角。

“起來吧?！碧拥?。拍了下手掌，就有宮女魚貫依次走了出來，手里各捧著物件，有金器、珠寶，衣物，布匹，燭火映照之下，閃閃令人眼花繚亂。

宮女放下東西后，便退了出去。

太子望著雙魚，臉上露出一絲和氣的淡淡笑容，道：“你進(jìn)宮有些時(shí)候了，本宮忙于事務(wù)，一直沒有召見。這些都是賞你的，你瞧瞧，喜不喜歡？”說著拿了一個(gè)通體翠綠的玉鐲，竟然捉住雙魚的一只手，冰涼濕滑指尖撫過她手背，將玉鐲往她腕上套。

雙魚猛地縮回手。

“我不過一罪臣之女，當(dāng)不起太子如此重賞。方才我聽東宮宮人說，太子妃要見我。太子妃若是無暇露面，臣女先行告退?！?

雙魚后退了兩步，隨即轉(zhuǎn)身離開。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