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合唐珵意，他爽快答應(yīng)了。

唐珵穿了件普通的灰色衛(wèi)衣，看上去少了許多攻擊性，也不想第一次見面時背著相機，看上去儼然一副見老朋友的架勢。

“唐記者，一段時間沒見你是越來越年輕啊?！?

唐珵穿著衛(wèi)衣遠遠看上去和大學(xué)生沒什么區(qū)別，他自己坐著放空了一會兒，回過神來的眼神看上去比初見少了幾分精明，“余副總看著憔悴了不少，聽孫昭說您忙得腳不沾地了還抽時間出來見我，真的榮幸?！?

一張口就還是話里挑不出一點毛病的記者，余鐘打量了唐珵幾眼，紳士地同唐珵握了握手，“咱們也是老熟人了，說話隨意點就行，別這么生分?！?

唐珵笑著請他入座，把菜單遞給他，“制藥公司的副總和我一個小記者坐在一起吃飯，我確實倍感榮幸?！?

“你可不是小記者。”余鐘隨意地翻著菜單，定睛在一道清炒空心菜上，伸出手指點了點看向唐珵，“唐記者就是新聞行業(yè)的空心菜?！?

唐珵頓了頓，靠在椅子上笑道，“您罵我沒良心。”

“什么話。”余鐘示意服務(wù)員點這道菜，語氣三分真誠，“我的意思是整個新聞業(yè)看上去清清白白的，但只有唐記者無害?！?

唐珵沒接他的話，把提前過來醒好的紅酒倒了兩杯，遞給余鐘時假裝不經(jīng)意地問道，“余副總最近忙什么呢，早就想請您吃頓飯，孫昭說您一直不得空?！?

“我和你一樣，都是為一件事忙?！?

唐珵側(cè)著頭，洗耳恭聽。

“錢?！?

唐珵淺笑了一聲，把紅酒遞給他，“區(qū)別于錢多錢少?！?

“區(qū)別在于，你的錢柏瑞賺不到，但柏瑞的錢看唐記者想不想賺?！?

唐珵低頭琢磨每句話的時機巧妙而自然，分不清他是來套話的，還是余鐘帶著目的過來的，“您有話直說就行，私人飯局不用拐彎抹角?！?

“不急不急?！庇噻姵蛄搜厶偏灥谋樱昂群昧嗽僬劰ぷ??！?

一瞬間了然，余鐘見他主動打電話，以為是上次談的事情唐珵拒絕以后反悔了，所以在故意拖著他。

唐珵不以為然，反正這個飯局湊起來是為了應(yīng)付劉思方，他也沒想著真能從余鐘嘴里知道點什么了不得的事，索性放松下來，“不想談工作，那我就陪余副總吃好飯?！?

唐珵這頓飯吃得心不在焉，余鐘說什么他有時候都沒聽到耳朵里，只是笑著回應(yīng)兩聲。

也不是針對他，是最近都是這樣只要不談工作唐珵就在一個地方發(fā)呆，大多數(shù)都在想自己現(xiàn)在做的所有事意義何在，為錢為名又能怎樣，他這一輩子很難痛快，卻好像處處給自己不痛快上繼續(xù)添堵。

唐珵感覺，自從宋瑜說翻篇以后，自己身體里稱為欲望的靈魂也被抽離，人這一生什么也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