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千霏霏視為最后一道可靠防線的魏澤晏,在醒來的第二天,便應(yīng)允了長孫氏回齊國的請求,還貼心的將蘇穆青派遣為使臣,送她們回國,得知消息的千霏霏趕去御書房的時(shí)候,魏澤晏甚至連一句交代都沒有,就命人將她送回了長央宮。
千霏霏足足在宮中等了三日,不但沒有等來男人的解釋,反倒連去御書房見他一面都成了奢望。
不過即使如此,千霏霏仍頑固的認(rèn)為魏澤晏只是為了某些事而被迫冷落她,她就那么天真的,繼續(xù)呆在皇宮里,等待著那個(gè)男人,能給她一個(gè)解釋,一個(gè)聽得過去的交代。
直到第四日,千霏霏沒有等到魏澤晏的解釋,卻迎來了一個(gè)哭哭啼啼的幼帝魏子安。
“好了好了,你就是想哭,也得先告訴我你為什么哭吧?”哄著已經(jīng)哭到抽咽的魏子安坐到軟榻上,千霏霏一次又一次的擦拭著他濕潤的小臉,“你這樣沒頭沒尾的哭個(gè)不停,我都不知道怎么辦了?!?/p>
魏子安哽咽著拽住了千霏霏的袖沿,一雙通紅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像極了受驚的小鹿,千霏霏瞧著他的模樣,不由得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哄道:“子安受了什么委屈,與皇姐說,皇姐定給你討回公道?!?/p>
千霏霏的話就像是再次開啟淚腺的開關(guān),原本想說話的魏子安抽泣了兩下,更加慘烈的哭嚎了起來。
“皇姐救救子安吧,子安不想死??!”
聽著他含糊不清的話,千霏霏的眉頭瞬間湊到了一起,她扶著魏子安的肩膀一臉疑惑的重復(fù)道:“不想死?你怎么會(huì)死?”
“六皇叔……六皇叔死了,下一個(gè),下一個(gè)就是子安……”魏子安哭著的抓住了千霏霏的手,直直的抹向了他瘦小的身軀,“只有皇姐能救我……皇姐……你帶我出宮吧……子安長的好看……子安長大了會(huì)更好看……”
意識到他的想法,千霏霏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愕然的站起了身子,魏子安瞧著她退開,心底不由得更加著急,竟然直接當(dāng)著她的面開始除去身上的衣衫。
“別脫了!”千霏霏喝止了他的動(dòng)作,迅速撇過了腦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你為什么會(huì)死,誰要你死,我又要怎么救你,總要和我說清楚啊?!?/p>
魏子安被她的怒喝嚇的止住了哭聲,癟著小嘴的他攏了攏半褪的衣衫,極為小聲的開口道:“七皇叔……”
魏澤晏?千霏霏驚訝的看向了他,“之前你不是說,先帝讓你提防六皇叔的嗎?”
“是丞相教我說的……”魏子安顫抖著縮了縮腦袋,低頭訕訕的打量著千霏霏的神色,“他說七皇叔喜歡你,你卻喜歡六皇叔,我只要說了這些,你就不會(huì)喜歡六皇叔,這樣……這樣七皇叔就能念我的好……”
這里怎么還有丞相的事???千霏霏凝著眉只覺得心中煩悶,此刻她的思緒就像是被攪亂的漿糊,腦子里亂的一塌糊涂。
“你為什么會(huì)覺得魏澤晏要?dú)⒛??”放棄去理思緒的她,索性將問題都集中在了眼前的事情上。
魏子安慌忙的撩開自己的袖子,將手臂上交錯(cuò)的瘀痕顯露在了她的面前,“往日服侍子安的宮人從不打手臂,可近幾日他們已經(jīng)愈發(fā)肆無忌憚了,這恐怕……”
看著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千霏霏的身子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往日他們虐打你的事情,魏澤晏知道嗎?”
隨著魏子安點(diǎn)頭的動(dòng)作,千霏霏垂眸艱難的咽下了一口唾沫,她轉(zhuǎn)身扶住了身側(cè)的書架,半晌才將心中翻涌的情緒壓了下去。
以往只要不顯露出傷痕就無人過問,如今連顯露傷痕都不怕了,可見這些人已經(jīng)不打算留著魏子安的命了。
難道魏澤晏也想要皇位嗎?千霏霏擰著眉頭深吸了一口氣,緩步走到軟榻前,滿是憐惜的將魏子安身上的衣服盡數(shù)穿好,“別怕,有我在?!?/p>
往日走到前殿就會(huì)被攔下的千霏霏,此刻強(qiáng)硬的一路闖到了御書房外,守在門外的侍從瞧著她的陣勢,微微的蹙起了眉頭。
“七爺正在處理公務(wù),公主還是請回吧?!?/p>
“讓開,”千霏霏冷冷的瞧著他,“今日我一定要見到他?!?/p>
侍從抿著唇無奈的嘆了口氣,剛準(zhǔn)備再勸慰兩句,緊閉的房門便從內(nèi)打了開來,魏澤晏的隨身侍從恭敬的朝著千霏霏行了禮,“公主有請?!?/p>
千霏霏繞過他徑直的走到御書房內(nèi),第一眼便對上了魏澤晏的視線,那種冷漠疏離,簡直陌生到她完全無法將眼前的人和她的魏澤晏聯(lián)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