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上下就這么些人,唯獨他,隔三差五碰面,都快趕上點卯,比沈爺爺見得還多。
笑了下,程隱收回目光看向沈修文,應道︰“好?!?/p>
……
二樓拐角右邊,第二間是給程隱備的臥室。
推門進去,擺設一應如舊,沒有變動,時間仿佛停住,一回首,能想起來的事情都還在昨天。
程隱在房里轉(zhuǎn)了兩圈,走到角落時想起什么,蹲下身拉開最底下的抽屜。
東西都還在。
盒子表面顯得有些舊,不過沒有落灰,打掃衛(wèi)生的人應該時常會拿布擦一擦。
程隱端著盒子到書桌前。
打開蓋,里面滿滿一盒都是首飾。
皇冠,耳鉆,手鏈……全是粉嫩嫩,亮閃閃的顏色。
讀書時候的玩意,值不了幾個錢。
都是沈晏清送的。
她被沈老太太交給廖家的時候還小,連名字都記不得更別提生日。只是人人都有生日就她沒有說不過去,于是有名字那天就成了她的生日。
記不得沈晏清是哪年開始肯送她禮物的,每一樣她都有好好收著,大都多用著用著壞了,打掃之后被清理掉。
這一套首飾是例外,她很喜歡,但不見光的時候最多。
響起兩聲敲門聲,程隱側(cè)目,“請進?!?/p>
門一開,進來的不是沈居業(yè)也不是沈修文,她繃起的肩膀微微放松。
沈晏清反手關上門,目光掃及桌上,見她在翻舊物,頓了一下,提步過來。
盒子里的東西畢竟是曾經(jīng)的流行,現(xiàn)在看顯得十分過時。
“老板跟我推薦的時候,說這個款式是經(jīng)典款,過多久都不會落伍?!?/p>
他垂眸,指尖碰了碰皇冠上的水鉆。
“可還是落伍了。”程隱抬眸看他,“所以,有的話聽聽就好?!?/p>
對視三秒,沈晏清斂了目光。
沒接她的話尾,而是說︰“這盒子放了很久,周嬸打掃衛(wèi)生每天都會擦一遍。爺爺吩咐過,搞衛(wèi)生的時候不要弄亂擺設?!?/p>
怎么放的就是怎么。
她的房間,就應該保留屬于她的痕跡。
程隱怔怔有些出神,摸了摸盒身邊緣。
半晌,她蓋上蓋子,問他︰“上來有事?”
他嗯了聲,“爺爺醒了,讓我上來叫你?!?/p>
“那下去吧。”
程隱起身,端著盒子走回角落,拉開抽屜放進去。
“不帶回去?”
沈晏清站在桌邊看向她。
蹲著的程隱抬頭,和他視線交匯。
“為什么要帶?”
不等他回答,她關上抽屜,站起身,率先開門出去。
將近二十年,她和照拂她的沈家扯來扯去扯不清,但多少是彼此相平,誰也不欠誰。
這些東西要不要都行。她不想要,所以沒有拿。
至于沈晏清送的……
那時她喜不自禁,小心收著生怕磕碰壞,總共戴了沒多少次。
然后回來過假期的舒窈,沒多久也得了一副完全一樣的。
送給她,又送給別人。
同樣的東西,有什么值得稀罕。
幾個人都開了車來,晚飯后該走,沈承國照舊想幫程隱安排,不想她已經(jīng)搭好了便車。
沈修文送她。
和沈修文相處沒什么壓力,他不像沈居業(yè)嚴肅,又不像沈晏清能在別的方面擾亂她,程隱和他待在一起的時候其實挺自在。
一路閑聊,到停車場時,沈修文讓她等等,從側(cè)邊袋子里拿出一樣東西。
“給你。打開看看?!?/p>
是個禮物盒,淡紫色包裝,還纏著緞帶。
程隱不解接過,“給我?”
沈修文笑說︰“不是我買的,是晏清讓我轉(zhuǎn)交。”
程隱拆包裝的動作停了一停,而后繼續(xù)。
里面裝的是個發(fā)飾。
不是小時候了,真金白銀,每顆鉆都是實打?qū)嵉恼嫫贰?/p>
“別擔心,這個是特別定制的,這個款式絕對只有一個?!鄙蛐尬囊娝龓諞]有露出多少喜意,道,“就算別的小姑娘瞧見了喜歡,去柜臺人家也不給做,這回再不可能有人戴上和你一模一樣的?!?/p>
程隱聞言一頓,側(cè)目看向他。
沈修文見她表情不對,挑了下眉解釋︰“別多想,晏清沒跟我講你壞話。”
程隱斂了神色,問︰“那他跟修文哥說了我什么?”
沈修文沒往深處想,有什么說什么︰“早幾年有一回,他跟我聊過幾句,說你不喜歡和別人用一樣的東西。當時那誰誰……”
想了下沒想起來,他懶得絞盡腦汁回憶,就那么說下去。
“就說有誰照著你生日收到的發(fā)飾手鏈買了一套一樣的?!彼麚u頭淡笑,“誰知道你這丫頭看見了,氣得把東西拾掇拾掇全扔到角落,再沒拿出來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