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膩歪著聊了會兒程阮這三年來糟糕的經(jīng)歷,程阮頭一次袒露她離開林南后過得多么的渾渾噩噩,陸西聽著心里酸澀,但還是柔聲安慰她說人生高低波谷,任何人都會有沉淀期,如果非要把低谷看成報應,那就是真鉆進牛角尖里,往后再也起不來了。程阮被深深寬慰,壓在心口的重石說出來也覺得釋懷不少,沉重的包袱暫時卸下,抱著他又親了一通。
就在二人即將擦槍走火之際,陸西的手機忽然煞風景地“嗡嗡”震動不停,兩人氣喘吁吁地分開一看,發(fā)現(xiàn)是陳準撥來的,陸西想著程阮和陳準還慪著氣,于是瞥了眼她,詢問是否該接,程阮擺擺手示意他無所謂。
于是他接通電話,摁下免提。
“在哪?”陳準傳來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有種氣血兩虧的虛弱感。
“在家?!?/p>
“出來吃個夜宵?”
陸西偏頭再次看向程阮,程阮聽見夜宵忽然覺得這幾天消失的饑餓感一齊襲上胃部,真的有點餓了,于是點點頭。
”去哪吃?”
“洋房火鍋。”
“行,我跟程阮一起去?!?/p>
“她也來?”陳準微有些詫異,他以為自那天給程阮臉色看之后,按照程阮記仇的性子怕是近段時間不會想再見到他。
程阮不樂意了,出聲道,“我不能來嗎?”
“可以,怎么不可以?!标悳拭Σ坏目?,差點咬到舌頭,心里暗罵陸西現(xiàn)在完全一個馬子狗,接電話居然開免提讓程阮旁聽,同時卻又感到羨慕,這種境遇他想要也沒有,“求你來。”
程阮“切”了一聲,“幾點?”
“半小時后吧?!?/p>
兩人到洋房的時候陳準還沒到,于是按照慣例站在路邊抽煙。十一月的夜晚,上海的天氣已經(jīng)如水般的涼,程阮一件薄毛衣裹在身上不抗凍,一邊抽煙一邊抱著胸來回踱步。
陸西上前摟住她的腰,將她圈在懷里,”冷嗎?“
程阮皺著眉點頭,“有點冷?!?/p>
陸西將手上抽了一半的煙扔在地上,又從她嘴邊把煙抽走,一并踩滅,“進去吧?!?/p>
鍋底上來,菜都點好,陳準才姍姍來遲,一推門進來,身上的裝束就牢牢擢取了程阮的目光。
要程阮評價,他今天的穿衣風格簡直一言難盡。頭上戴了頂Dior牛仔漁夫帽,身上一件Zegna X Fear of God聯(lián)名黑色Pull Over,下搭LV? Logo天藍色印花褲,腕戴一塊金迪。
這套裝備但凡穿在二十出頭的小年輕身上必然挺有感覺,但穿在陳準身上,嘖嘖,怎么看怎么花里胡哨,不倫不類。
陳準人還沒坐下來,程阮便忍不住笑著調(diào)侃,“你什么時候開始走這種路線了?”
陸西拿起服務(wù)員盛好的松茸湯,抿了一口,皮笑肉不笑地接話,“這還看不出來?他走這種路線不就是受刺激了么?你不覺得穿得跟王鶴有點像?”
陳準摘下帽子往身后沙發(fā)一丟,回頭瞪陸西一眼,吩咐服務(wù)員去拿煙灰缸。
服務(wù)員面露難色,嘗試拒絕,“包廂里也不好抽煙的?!?/p>
陳準顯然心情不好,懶得跟她啰嗦,嗓音一沉,“叫你們經(jīng)理來?!?/p>
服務(wù)員見他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只好訕訕轉(zhuǎn)身去柜子里拿出煙灰缸,放在他手邊。
陳準點起煙后,猛嘬一口,表情松弛下來,癱靠在椅背上說,“我剛?cè)フ遗磙绷??!?/p>
程阮和陸西交換一個并不意外的眼神后,將目光齊齊投向陳準等待他繼續(xù)說下去。
“她說如果我愿意跟蘇淮杞在一起,她覺得挺好的,祝福我?!?/p>
程阮拿起果盤里的草莓咬了一口,哭笑不得地望他,”你信了?“
陳準頹敗地掐了掐眉心,目光渙散地飄向冒著騰騰熱氣的鍋子,嘆氣道,”我信不信能怎么樣?反正她油鹽不進,刀槍不入,我做什么都不會有反應?!?/p>
程阮挑挑眉,心想陳準真是沉不住氣,其實就她看來,彭薇那天會出現(xiàn)在有蘇淮杞的場合里,就代表她真的著急了,但作為彭薇的閨蜜,程阮是不會去多這句嘴的,總歸彭薇身邊是誰都無所謂,只要她高興就好。雖然程阮也更偏向于陳準,認為陳準畢竟知根知底,但這種事不是她一個旁人可以決定的。
“我跟你說過你用蘇淮杞去逼彭薇就范根本不可取?!标懳鞴垂醋旖牵弥≌{(diào)羹從料盒里舀出小料,替程阮將調(diào)料打好,放回她面前,“你總想用對你自己有用的方法去刺激彭薇,她心那么大,你心這么小,你說能有什么用?”
“我也覺得?!背倘钣X得陸西說的不夠透徹,補充道,“我是彭薇我看見蘇淮杞我就知難而退了。”
陳準強忍住朝他倆翻白眼的沖動,屏氣凝神調(diào)整直冒天靈蓋的煩躁,盡量平和地說,“那你們說說我該怎么辦?”
程阮拿起筷子在陸西調(diào)好的料里攪了攪,放進嘴里嘗,覺得不錯,“要我說你干脆就誠懇一點,走心,不要走方法。”
陳準扭頭問服務(wù)員要了瓶可樂,泄氣道,“走心要有用我會走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