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除夕
忙碌的時光倏忽而過, 似乎只是轉(zhuǎn)眼間, 除夕就到了。
林未晞一大清早就被顧徽彥抱起來,不許她再睡:“尋常你犯懶就罷了, 今天有小輩過來拜年,別被小輩看笑話?!?/p>
拔步床里燃著紅燭,林未晞看不出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但是看床賬外的光線,想來是挺早的。林未晞無精打采地縮到床腳,抱著膝蓋,努力去夠被子:“什么小輩敢這個時候過來拜年, 他肯定拿不到賞錢?!?/p>
顧徽彥看著賴在床上不肯起床的林未晞無奈,他手指壓住被子一角,林未晞使勁拽了拽都沒拽動。山不見我我去見山, 林未晞蹭蹭蹭自己挪了過來, 把自己裹到被子里。
顧徽彥撇過臉輕笑一聲, 把她整個人從被子里撈起來:“都是作長輩的人了, 若是被人知道燕王妃還賴床, 看你丟人不丟人?!?/p>
“不丟人?!绷治磿勵~頭抵到顧徽彥有力的臂膀, 半遮著嘴打了個哈欠, 眼底水霧彌漫,“除了你,還有誰會知道?!?/p>
顧徽彥突然就被這句話取悅了,對啊,全天下除了他, 再沒有男人能看到林未晞起床時的嬌態(tài)了。眼看林未晞靠在顧徽彥肩膀又沒了動靜,顧徽彥輕輕嘆氣,又把她搖醒:“撒嬌也沒用,起床?!?/p>
經(jīng)過了艱難的斗爭后,林未晞終于叫了丫鬟進(jìn)來梳妝。她今日換上了大紅遍地金通袖上襖,袖口衣領(lǐng)都用金線繡著大團(tuán)牡丹花,下面搭著銀紅色的妝花緞六幅裙,裙闌熠熠生輝。今日除夕,梳妝的丫鬟簡直使出渾身解數(shù),誓要把本就精致絕倫的王妃打扮成天仙。等終于折騰完,林未晞起身去外面見顧徽彥:“王爺?!?/p>
顧徽彥抬頭,只覺眼前一亮,當(dāng)真是整個屋子都被她照亮了。林未晞也覺得自己這一身很好看,她半攤開手,在顧徽彥面前輕巧地轉(zhuǎn)了個圈,盛大的裙擺像繁花一樣層層綻放,一圈結(jié)束后林未晞剛好轉(zhuǎn)到顧徽彥身邊,顧徽彥笑著撐住她,林未晞下巴微揚(yáng),眼睛晶亮:“王爺,怎么樣?”
“光彩照人。”顧徽彥很少夸贊女子,但是這句話卻說得心悅誠服。林未晞得意地笑了笑,輕車熟路地挽上顧徽彥的手臂:“王爺滿意就好?!?/p>
今日整個王府都煥然一新,仆人們穿上簇新的衣物,路上人人都是喜氣洋洋的,這種大節(jié)氣,絕不允許下人露出喪氣臉來。林未晞和顧徽彥一露面,下人們便扎堆來給二人說吉利話。
高然和顧呈曜也換了正式的衣物,早早便過來給父母二人請安。聽到屋外傳來的問好聲,高然連忙做好準(zhǔn)備,可是饒是如此,等門簾掀開,她看到林未晞的時候,瞳孔還是緊了緊。
林未晞長相漂亮到極致,平日里稍加打扮就足以讓人挪不開視線了,現(xiàn)在這樣盛裝出席,簡直是盡態(tài)極妍。顧徽彥今日穿了黑色的親王服飾,他身姿挺拔,多年從軍愈發(fā)把他塑造成衣服架子。崇尚黑色還是從秦傳下來的古禮,另有一條金色蟒龍張牙舞爪地盤在胸前,黑金碰撞,尊貴又霸氣,顧徽彥穿上這樣濃重的顏色并不顯暗沉,反而更顯清俊挺拔,淡漠威嚴(yán)。
林未晞一身嬌養(yǎng)明媚的紅,而顧徽彥卻尊貴冰冷,幾乎教人不敢逼視。兩人這樣并肩站在一塊,說是光芒萬丈也不為過,一路走來人人驚嘆。甚至兩人都走遠(yuǎn)了,后面還有人忍不住探長脖子追視。
高然很快就收回訝色,上前來給林未晞和顧徽彥問安。顧呈曜亦規(guī)矩有禮地給二人請安:“父親、母親萬安?!?/p>
高然也說著拜年的吉利話,她今日同樣是一身正紅,只是服飾品級不可逾越,而高然在貴族小姐中大致是六分長相,無論從服飾上還是本人上,都很難和林未晞匹敵。剛才林未晞和顧徽彥進(jìn)來前還不覺得,現(xiàn)在被林未晞這樣光芒灼灼地一襯,高然身上的紅立馬落于俗套,顯得有些浮夸了。
今天燕王府可有的忙,高然和顧呈曜給林未晞二人拜年后,顧徽彥很快就到前院去了。今日來給他拜年的人絡(luò)繹不絕,從大清早就有人等著了,顧徽彥一走,林未晞也投入自己的正事。大小官員給燕王拜年,而來給林未晞這個燕王妃拜年的夫人太太也不在少數(shù)。
顧徽彥出去時,顧呈曜當(dāng)然跟著一起走了,現(xiàn)在屋里只剩下林未晞和高然婆媳二人。林未晞也懶得和高然裝姑慈婦孝,她叫早就候著的下人將各家的年禮拿進(jìn)來,立刻便投入清點、回禮的工作中。
林未晞坐在溫暖的通炕上,快速地處理著年節(jié)事務(wù)。宛月站在一邊和林未晞對禮單,她念到一個名字,問:“王妃,申翰林府上也送來了果盤,您看要回禮嗎?”
“申翰林?”林未晞重復(fù)了一遍,豁然開朗,“是申明達(dá)之妻,柳素娘柳娘子送來的嗎?”
“是柳娘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