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挽留,褚明錦淡然一笑,不再留戀,目中現(xiàn)起颯然之意,轉(zhuǎn)身大踏步走出房間,衣袂翩飛,遠離的身影明快如山間松風。
“寶寶,別走,不要走?!瘪T丞斐在心中不停地吼叫著,褚明錦的背影看不見許久了,馮丞斐收回眷戀的視線,作了個摟人的姿勢,看著自己空空的臂灣笑了笑,他笑得很隨意,也很輕松,然而,眼角卻有明亮的水滴滑下。
褚明錦走過一條又一條街道,無數(shù)次甩頭,告訴自己,不過是一個見過幾次面的人,忘了罷。
不知不覺間,卻又走到紫藤廬門前,褚明錦想抽自己一巴掌,一轉(zhuǎn)身利落地走了,不顧背后金掌柜殷勤的招呼。
茫然間一時也不想回家,褚明錦往雙溪面館而去。
雙溪面館已換了人,褚明錦正想扭頭去尋通天酒樓,店里趕上來一個人:“公子是俞大寶嗎?”
鳳雙溪讓接手的人告訴褚明錦,到東大街通天酒樓找他。
鳳雙溪坐在柜臺后面,抬眼看到褚明錦,快步走了出來,把褚明錦拉進柜臺里面,沉著臉問道:“昨日到底怎么回事?”
褚明錦沒有說話的興致,擺了擺手無力地道:“我又累又餓,給我拿吃的來?!?/p>
心情不好,吃起東西便分外挑剔,褚明錦扒了一口米飯,拿箸子在菜盤里扒來扒去,一點也不想吃。
“不好吃嗎?要不我去做拉面給你吃?!兵P雙溪問道。
拉面也不想吃,褚明錦挽起袖子:“我自己做。”
褚明錦要虐待自己,進了灶房后,咚咚咚切菜剁肉,把一個廚子的灶位占了,直炒了十個菜,又調(diào)配準備了十盎燉湯材料裝進白瓷燉盎里,讓燒火的人按要求慢火燉出來,把鳳雙溪看著目瞪口呆。
“掌柜,這菜沒客人點的,怎么處理?”伙計問道。
鳳雙溪拿過一盤,指著余下的九盤道:“給樓上幾個包廂送去,就說是免費贈送的?!?/p>
“出來吃飯,別再炒了。”鳳雙溪看出褚明錦是要虐待自己了,不給她在灶房再呆下去。
褚明錦這回吃得下了,一碗接一碗扒米飯,第三碗吃完把碗遞給鳳雙溪:“再來一碗?!?/p>
“砰”地一聲,鳳雙溪把飯碗摔到柜臺上,冷冰冰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褚明錦泄了氣,雙手蒙住臉,低低抽泣起來:“人家不要我了?!?/p>
不要你是那人不長眼,那樣的人不值得你傷心。鳳雙溪想大聲咆哮,牙關(guān)咬了又咬,還是忍下怒火,冷著臉道:“這有什么好哭的?應該開心才是?!?/p>
“是呀,應該開心才是?!遍_心還沒失了身。褚明錦摸出帕子擦淚,那帕子卻是鳳雙溪給她擦手的那塊,鳳雙溪有些呆怔地看著,褚明錦擦過眼淚,看鳳雙溪直直看著她,方注意到那帕子,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本來帶在身上想還你的,又弄臟了。”
“說了讓你留著用的,不用還了?!兵P雙溪臉孔微紅。
“掌柜,蘭花廂的客人想見做贈送菜的廚子,這是賞銀?!迸芴眯《d匆匆跑到柜臺前,遞了一錠銀子給鳳雙溪。
那是二十兩足銀錠,褚明錦贊了聲真闊氣,站了起來要隨小二上二樓。
“不要去。”鳳雙溪攔住褚明錦,道:“客人里面,龍蛇混雜,少見為妙?!?/p>
“客人里面,龍蛇混雜,不過我們這一包廂里的人,掌柜大可放心?!睒翘菘陧懫鹜回5恼f話,褚明錦看到說話之人時,倉促間想把臉埋起來,卻來不及了。
李懷瑾說完話后,也看到一身男裝的褚明錦,容貌雖有些變化,卻還是一眼認出來,眼珠子定住不能轉(zhuǎn)動了。
鳳雙溪察言觀色,兩下里看了看,一張臉瞬間陰沉得可怕,他以為,李懷瑾便是那個讓褚明錦失控掉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