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的校慶在三月十日。聞遙和父子倆提前兩天到達。
本來聞遙是要攆姜明度去上學(xué),這個小混蛋估計都快忘了他還是個高三生。
但是姜延說,他成績沒問題,出去玩一趟也可以。
聞遙酸了,就是說她也想要姜延當(dāng)爸爸。
這話一說,姜延就滿足了她,又送了她幾顆原石,外加叫了一晚上爸爸。
她決定以后再也不提這事。
聞遙的家鄉(xiāng)是在省城附近的一個小城,最拿得出手的大概也就是一中。
一中在全省都赫赫有名,甚至每年都有不少本省或外省的學(xué)生來求學(xué)。
上次回來時,聞遙來去匆匆,這次倒是有空和姜明度一起去逛街。
姜延命苦,還要遠程加班。
她已經(jīng)快九年沒在這里出現(xiàn)了,聞遠的大名大約都對很多人而言只是個可言而不可即的傳說,更別論其實并沒有什么名聲的她。
所以,一路上都沒遇到熟人。
給姜延買特產(chǎn)時,那老板還說以為她是外地人,沒想到方言講得這么好。
聞遙笑了笑,只說自己很多年沒回來了。
現(xiàn)在的學(xué)生比以前她上學(xué)時還卷,小城也被教育帶動,和以前已經(jīng)完全兩樣了。
她小時候住過的筒子樓都拆了,聞家靠著聞遠很早就買了一個連排別墅。
回酒店的路上,聞遙買了一塊本地的特色米糕。
坐電梯時,她把手里的米糕送到姜明度嘴邊,笑著說道:“小時候我很喜歡吃這個?!?/p>
姜明度咬了一口,米糕有輕微發(fā)酵的酸味和過多的糖味。原材料不大好,吃完嘴里會反酸,他從小錦衣玉食,完全吃不慣。
聞遙自己也咬了口,問他:“好吃嗎?”
姜明度的教養(yǎng)勉強能支撐他不吐出來,正面評價挺難的。
他刷開房間的門,皺著眉說道:“我去給你泡茶?!?/p>
聞遙啞然失笑,看著手里的米糕搖了搖頭。
姜延出來就見她捧著米糕坐在沙發(fā)上,遂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聞遙晃著裝在廉價塑料袋里的便宜米糕,“我小時候經(jīng)??吹綄W(xué)校門口賣這個,我只吃過一次,還是聞遠買給我的?!?/p>
姜延眸光微動,坐到她身邊,大手握著她的手把那塊米糕拉過去,低下頭咬了一口。
“還行?!彼氏潞笳f道,“材料不大好,喜歡回去讓廚師做給你。”
“其實是不好吃吧?”聞遙拿著紙巾擦掉他唇上粘到的米粉,“你們父子倆都嘴刁?!?/p>
“我在深市的時候什么沒吃過?!苯悠届o道,“沒明度嬌氣?!?/p>
姜明度冷哼一聲,把茶杯放在聞遙面前,陰陽怪氣道:“那是,非常不嬌氣地有了我?!?/p>
聞遙看著這時不時來一次的父子拆臺戲碼,把塑料袋封好,沒有任何留戀地丟到了垃圾桶里。
她挽著姜延的手臂,笑瞇瞇地說道:“我也覺得不好吃,等回去我們?nèi)コ源c好了?!?/p>
人都是會長大的,小時候可望而不求的東西,長大了卻已經(jīng)咽不下去了。
第二天,聞遠也到了。
姜延早就包下城里最豪華五星級酒店的兩層樓——一起來的還有保鏢助理律師等等,聞遠挑了一間隔壁的套房去住。
聞遠給聞巡打了電話,讓他明天把爸媽帶到姜延定下的餐廳包間。
“遙寶,你變了一點。”聞遙和聞遠單獨坐在客廳,他看著她說道,難得沒有再堅持抱她。
“你不是已經(jīng)看到了嗎?”聞遙給他倒了茶,笑容清淺。
聞遠進來的時候,姜明度剛好在她身邊,低頭親了她一下。
聞遠目光清澈,靜靜地看著她,忽而問道:“你高考完,我曾經(jīng)給你發(fā)過一條短信?!?/p>
聞遙一愣,一縷頭發(fā)在抬眸時落下來,輕柔地貼在她的脖頸上,并未引起她的注意。
聞遠的目光看著那縷頭發(fā),很少會有波動的內(nèi)心,似乎出現(xiàn)點點悵然:“你沒看到,對嗎?”
聞遙看著他,搖搖頭:“我把你的號碼拉黑了。你發(fā)了什么?”
聞遠卻笑了起來,像是他一直模仿的那樣,單純又開朗:“沒什么。已經(jīng)不重要了。你現(xiàn)在幸福就好?!?/p>
聞遙抿了抿唇,看著他和小時候差不多的神情,眸光微黯:“聞遠,不會笑就別笑了,很詭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