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你還在雷諾丁的大腦里?”
“是的,我懷疑你是他構(gòu)筑給我的最美好的誘餌,將我困在這個世界里,難以自拔?!?/p>
“也許只有這一點是雷諾丁無法構(gòu)筑的,他可以創(chuàng)造出各種各樣的我,但他無法創(chuàng)造出你對我的感覺。他根本不知道我要怎樣做,才能讓你看著我,才能讓你在乎我,讓你失去所有的底線?!?/p>
“所以肖巖,面對瓦倫丁?希恩,你要比雷諾丁更加有耐性。”
肖巖的肩膀一陣顫抖,低聲說:“你知道我打算面對瓦倫丁了?”
“因為你從不逃避?!?/p>
肖巖的唇角勾起,吻上海茵的下巴,緩緩挪至他的唇縫,當他的舌尖略微探進去的瞬間,海茵驟然按壓在他的身上,仿佛要耗盡身體所有力氣的親吻,用力到肖巖不得不仰起頭來承受,否則他的下顎將被對方的壓碎。
這時,肖巖的聯(lián)絡(luò)器彈出通信提示。
戲謔而慵懶的聲音響起,令肖巖瞬間驚醒。
“哈,這可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特別效果啊?!?/p>
全息屏幕上的男子撐著下巴半瞇著眼睛,眼簾下是撩人的風情,更不用說他過分白皙的肌膚以及眼角下的那顆痣。
“簡?沃利斯——”肖巖仍舊被海茵按壓在床上,只是勉強側(cè)過頭來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全息畫面。
海茵驟然起身,一把將肖巖拽了起來。
“你怎么會接通我的聯(lián)絡(luò)器!”
所有研究員的聯(lián)絡(luò)器中,肖巖的密級是最高的。
“當然是高登給的聯(lián)絡(luò)碼。”簡露出一副糾結(jié)而心痛的表情,用力地按著自己的胸膛,“肖巖,那一次你甩開我只留下成群的喪尸,你知道我是怎樣的心痛嗎?而現(xiàn)在你又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你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無數(shù)次傷害我的人!”
果真比電影臺詞還要膩味,不愧是簡的風格。
肖巖冷哼了一聲,眉梢挑了挑,“我相信高登少將把我的聯(lián)絡(luò)代碼交給你,不是為讓你來說廢話,或者我可以直接關(guān)閉聯(lián)絡(luò)器?!?/p>
自從知道了簡和凱西真正的身份之后,肖巖看待他們的心情復(fù)雜了起來。他心底深處知道,簡沃利斯也許并不值得信任,但他確實是真的試圖從瓦倫丁那里得到解脫。當目標一致時,這個男人將會是最強大的助力。
“好吧,好吧!你變得越來越?jīng)]有耐心了,還是從前的你比較可愛?!?/p>
就在那一刻,簡的視線與海茵相對,瞬間沉冷下來。即便兩人并非真的面對面,肖巖仍能感受到他們之間一觸即發(fā)的殺意。海茵的藍眸冷得仿佛要結(jié)出冰霜,空氣壓抑到呼吸困難,肖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這樣的海茵了。
“我知道你想要說什么,但我們不會被你利用?!焙R鹗紫乳_口。
“利用?你們一個大腦介入速度三億兆,一個是被譽為特殊任務(wù)部隊傳奇的特種兵,我能做什么呢?”簡向后靠了靠椅背,收斂了所有的玩笑表情,“我不想廢話,也沒有時間廢話。瓦倫丁?希恩會使用微粒炸彈襲擊夏爾,帶走克萊爾,就是為了逼我現(xiàn)身。原本我擔心克萊爾會飽受折磨,不過她已經(jīng)死了?!?/p>
“她是怎么死的?”肖巖知道凡是跟隨簡離開潮涌反抗的人對于他來說都是家人,包括克萊爾在內(nèi)。
“她被砍斷了雙腿,帶上了飛行器,途中拔出了某個家伙的配槍,轟掉了自己的腦袋?!?/p>
簡的表情和當初雪倫陣亡時候一樣,沒有沉痛到難以自己,他流露出的只有傷感。
“所以呢,你要復(fù)仇嗎?”海茵帶著審視的意味看著簡。
“對,我要復(fù)仇。如果我再不出手,你應(yīng)該知道瓦倫丁?希恩的下一個目標是誰。夏爾的穹頂墜落,不僅僅是對于夏爾的恐嚇,也是對我的。他在警告我,無論肖巖去到哪里,任何一個基地,最精英的特殊任務(wù)部隊,他不需要入侵,只要微粒炸彈,他能毀掉一切。”
“聽起來,瓦倫丁希恩太過急切地逼迫你現(xiàn)身?!?/p>
簡無奈地一笑,瞥向肖巖,“用你聰明的大腦想一想,到底為什么?!?/p>
“瓦倫丁所謂的‘永生’不過是將衰敗的器官換下來,但人體有一個器官永遠無法被替代,那就是大腦。而每一次將大腦移入一個新的身體,對神經(jīng)元都會造成傷害,除非瓦倫丁的大腦和新的身體神經(jīng)元的對接程度接近百分之百。但是,即便是利用一模一樣的DNA培養(yǎng)出來的新個體,神經(jīng)元的復(fù)雜性也無法做到和他一模一樣,道理就和‘全世界難以找到兩片一模一樣的樹葉’一樣。而簡,你是他自己DNA培育出來的眾多個體中與他的神經(jīng)元最接近的那一個?!?/p>
“對,所以我打算以我為誘餌,對瓦倫丁進行誘捕。而你們是獵手。海茵?伯頓,你很清楚,在所有人中思維速度能夠媲美瓦倫丁的只有肖巖,你不可能永遠把他當做脆弱的瓷器珍藏在手掌里。合作或者等著瓦倫丁找上門,選擇權(quán)在于你們?!?/p>
說完,通訊中斷,利落到令肖巖想像不到。
海風獵獵地吹過,簡伸手遮住幾乎垂直射向地面的日光,偶爾有海鳥掠過天空,鳴叫聲令這片天地無比空曠。
凱西來到簡的身邊坐下,抱住自己的膝蓋。
“我以為你會和肖巖說很久很久?!?/p>
“我和他之間唯一的共同話題就是瓦倫丁?希恩。你覺得我們需要說多久?”簡的唇上掠起無奈的弧度,“你父親怎么樣了?”
“你是指哪個父親?制造我的父親,還是遺傳角度上的父親?”
簡伸長了手臂,揉了揉凱西的后頸,“他差一點就死了?!?/p>
“是啊,差一點就死了?!眲P西仰起頭,無奈地嘆一口氣,“我還沒來得及問他,在他的心中我到底只是艾利克斯的復(fù)制品,還是至少有那么一點特別的意義?!?/p>
“你不該帶著這個問題離開夏爾?!?/p>
“你也不該以自己為誘餌來追捕瓦倫丁。沒有任何事情比你自己的性命更有價值。一旦你失敗了,瓦倫丁會取走你的全部。”
“凱西,我們和肖巖還有海茵是不一樣的。他們知道自己來自夏爾,而我們卻不知道自己來自哪里。就像在無際汪洋中漂浮,并不奢望找到一個小島,只要有一片足以休憩片刻的礁石就足夠了。可是當我們閉上眼睛享受短暫的安寧時,卻忘記就連這塊礁石都是屬于大海的……我們什么也沒有?!?/p>
“我們擁有彼此。你是為了我們,你不想克萊爾的事情重復(fù)發(fā)生在我和杰瑞以及任何一個家人身上。還有肖巖,你知道瓦倫丁只要還活著一天,他一定會取走肖巖的大腦?!?/p>
“所以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成功?!焙喌难劬Σ[起,冰冷的目光直視天際。
這一天的夜晚,肖巖將簡的邀請原封不動地告訴了沈冰以及其他研究主管。如同他所預(yù)料的,大部分人極力反對,簡?沃利斯叛離夏爾早已經(jīng)惡名昭著,幾乎沒有人相信他是真心想要與夏爾合作。他們議論紛紛,肖巖轉(zhuǎn)而將目光看向保持沉默的瑞茨與洛赫。
“你們怎么想?”
“現(xiàn)在不是我們怎么想,而是你需要我們?yōu)槟阕鍪裁??”一向鮮少發(fā)表言論的洛赫一開口,語驚四座。
“洛赫少校!你說什么?難道你要看著肖巖少校去送死嗎!”
“那可是瓦倫丁?希恩!他能一夜之間毀掉夏爾,我們這才多少人!怎么可能對付的了他!”
“所以呢,當我們自以為安全地蜷縮在夏爾中,現(xiàn)在又如何呢?無論我們?nèi)サ侥睦?,想要過怎樣的生活,都能被那個家伙輕而易舉地摧毀!所以,算我一個——告訴我,我能為你做什么!”
瑞茨的目光十分認真,這位一直懶散著拖欠了不少研究項目的少校,眼睛里閃爍著不可動搖的神采。”
“好吧,這是一次根本沒有得到軍部批準的行動,所以無論是誰,如果覺得與簡?沃利斯合作誘捕瓦倫丁?希恩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行動,你們可以離開這個房間?!?/p>
肖巖的目光看向海茵的方向,海茵身旁的溫恩抬手搖了搖,“天啊,你看著我們做什么!高登少將的命令是要我們保護你,所以無論你要做的是什么,我們負責的是保護你,而不是阻止你?!?/p>
馬克摸了摸后腦,咧著嘴說:“大概是因為我沒有中央科學院的什么少校啊中校啊聰明,所以我想不明白,瓦倫丁一直要殺了我們,為什么我們不能反過來殺了他?所以肖巖你說要誘捕瓦倫丁那個混蛋,我只覺得你真是個男人??!我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