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前往議事廳

整整半個月，羅朱啥都不用干，每天只負責(zé)在獒房內(nèi)吃喝拉撒睡洗。食物除了糌粑之外，多了熱騰騰的酥油奶茶和香噴噴的土豆燉牛肉。從理論上講，作為一個獒奴，她所享受的待遇可謂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但從實際上講，她已經(jīng)無聊憋悶得快要得抑郁癥和狂躁癥了。

禽獸王灌藥之后，將他萬惡的禽獸行徑徹底貫徹，竟特派了六個宮奴過來監(jiān)督她養(yǎng)病?？酀乃幹鹊靡坏尾皇＃蛠淼氖澄镏辽僖匀种?，活動的范圍只限獒房，每天分早中晚活動一次，每次時間不超過二十分鐘，剩下大把大把的時間都被勒令躺在褥子上休養(yǎng)。除格桑卓瑪和伺候的宮奴外，閑雜人等一律不得探望。擅入獒房者，殺無赦。

頭四天，身體虛弱，又被苦澀的藥液折磨得生不如死，躺著還能一直昏睡，可從第五天起就不行了。誠如格桑卓瑪所說，那個給她診治的大夫醫(yī)術(shù)太過高明，她不止病養(yǎng)好了，連身體和精神勁兒都養(yǎng)得格外得足，再躺著休養(yǎng)，不亞于是一場極端痛苦的折磨。但面對六個虎視眈眈、盡忠職守的宮奴和一個關(guān)心過度、心有余悸的格桑卓瑪，她連自個端杯水的機會都沒有，更遑論走出獒房溜跶了。

最后的最后，她只有充分利用早中晚的三次活動機會，變著法地鍛煉，盡可能地消耗體力和精力，以保證睡眠質(zhì)量。而在此期間她最大的收獲則是在銀猊的協(xié)助下與獒房里近二十頭野獒混得滾瓜爛熟，基本達到了將它們當(dāng)成絨毛玩具般隨意揉捏摟抱也不會出現(xiàn)半點安全事故的境地。

就這樣在宮奴面無表情的刻板伺候中，在格桑卓瑪?shù)能浾Z安慰中，在銀猊等一群獒犬的陪耍中，她像阿香婆一樣熬啊熬，熬啊熬，熬過了為期四天的喝藥酷刑，熬過了無聊無趣到發(fā)霉發(fā)狂的休養(yǎng)日子，終于等到了禽獸王頒下的再次上崗勞動赦令，刑滿釋放了。

因這一病，羅朱深刻領(lǐng)悟到了勞動的崇高意義。服刑人員似的米蟲生活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要想活得充實，還是要做個光榮的勞動人民才行。哪怕苦點、累點、悲慘點，也忍了認了。也因為這一病，她成了古格王宮中最閃亮的焦點。上至王公貴族，下至雜役奴隸，全都在私底下議論猜測不休。只要她一出現(xiàn)，雙雙眼睛都堪比X射線，誓要將她的筋骨臟腑、血肉靈魂看透看穿。

“卓瑪，我……我覺得壓力好大……”

羅朱眉頭緊皺，眼含忐忑，走到拐彎的無人處時對身側(cè)的格桑卓瑪悄聲囁嚅。在她們前方數(shù)米遠，有兩個剽悍侍衛(wèi)帶路，目的地直指古格王宮的議事廳。

“肯定的?！备裆Ｗ楷斠睬穆暣鸬?，“羅朱阿姐可是唯一一個博得王青睞的女奴?！?/p>

青睞？！

羅朱聞聽倒抽一口冷氣，立刻咬牙切齒地低問：“誰造的謠？老子宰了他！”

“羅朱阿姐不用激動，宮里人人都這么傳。誰讓你身為女奴，卻獲得了自由進出王的寢宮、大夫診病、王親自灌藥、宮奴貼身伺候等諸多天大殊榮，連帶著我也享受到了不可思議的非女奴待遇。”格桑卓瑪一口氣說完有目共睹的事實，喘口氣又接著道，“現(xiàn)在王又下令進議事廳伺候，你要他們怎么想？阿蘭尼瑪和曲珍梅朵曾特意瞅了個空子跑到我這兒來求證，順道讓我傳話說聲恭喜，提醒你記住以后行個方便?！?/p>

羅朱心里咯！一跳，又抽了第二口冷氣，尼瑪?shù)倪@兩個女人還沒放棄刺殺禽獸王的念頭?。『喼焙退恢睕]放棄逃離念頭一樣，精神可嘉，真心希望彼此都能心想事成。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滿臉凝重地問格桑卓瑪：“卓瑪，王青睞我嗎？”

格桑卓瑪沉默片刻，長長嘆息一聲后，道：“謠言止于智者。羅朱阿姐，我覺得我勉強算得上是一個聰明的博巴女人。以我豐富的談情經(jīng)驗來看，你能被王賜予如此多的殊榮，肯定在王心中是不同的。但每每旁觀你與王相處時，我總一邊擔(dān)心著自己的性命，一邊擔(dān)心著你的腦袋。由此推斷，王對你的那份不同與男人對女人的青睞明顯差得太遠?！辈贿^烈·釋迦闥修那頭兇獸是真對你起了不軌心思。她吞下最后一句話，垂眸斂眼，琢磨著是不是找個機會把這事實告訴病愈的羅朱阿姐，讓她有所警戒，做好防范措施，免得吃虧。

格桑卓瑪說的，羅朱其實也心知肚明。一開始，她因銀猊引起了禽獸王的興趣，從而獲得生機?？墒请S著時間的推移，她發(fā)現(xiàn)禽獸王似乎特別喜歡欺負她，尤其嗜好在她面前殺人施刑，變態(tài)地以看她的恐懼顫栗、卑微求饒為樂。

尼瑪?shù)乃鋵嵕鸵还┣莴F取樂的活動人形玩具，啥時候被玩膩了，啥時候就是她的死期。她呼出一口濁氣，越發(fā)堅定了逃離的念頭。

眼看前方的侍衛(wèi)已駐足在暗道口盡頭靜候，她遂也閉上了嘴。卑微的低頭邁步中，視線不老實地從眼角飛到走廊兩側(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