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不過是喜歡了
薄薄的青煙從金子鑲飾的骷髏佛龕中裊裊冒出,貼著一尊尊近兩米高的佛像穿梭縈繞。佛像皆是教令輪身,呈威猛怒相,在昏暗的光線與繚繞的薄煙中更顯詭譎恐怖。
白瑪?shù)ぴ鰯棵奸]眼,靜靜盤坐在金色的蓮花蒲團上。雙手放置膝上,結(jié)出禪定印。身后的供案上是一排酥油長明燈,暈黃的燈光自后射來,在他身周鑲嵌上一圈淡淡光輝,恍若神佛。祥寧的面龐隱匿在逆光的陰暗中,隱隱透出一絲令人畏懼的陰厲,然而那似翹非翹的唇角卻又凝含著一抹悲憫的笑意。
釋迦闥修踏進壇城內(nèi)殿時,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他悄無聲息地伏跪在白瑪?shù)ぴ雒媲?,耐心地等待法王睜眼?/p>
不知過了多久,白瑪?shù)ぴ鼋K于緩緩睜開眼。那一瞬間,冰雪消融,整個內(nèi)殿里仿若有千萬朵雪蓮徐徐綻開,釋放出純美潔凈的毫光。
圣潔純凈與詭譎恐怖在昏暗的內(nèi)殿中相交相融,不僅不顯半點突兀,反倒相得益彰。一如殿內(nèi)那些忿怒法相的金剛佛像,讓人又敬又畏。
“你來了?!卑赚?shù)ぴ鲚p啟唇瓣,淡淡的三個字柔和溫醇,猶如春風(fēng)輕拂,雪水潺潺,一直落進了人的靈魂深處。
“是。”
釋迦闥修恭敬地抬起頭,英武的面龐肅然端凝,略凹的長眼里滿是尊崇和敬愛。
“天亮?xí)r,帶上厚實的毛氈被縟去王宮地牢一趟吧?!卑赚?shù)ぴ龃浇堑男ι盍诵坏柔屽汝Y修開口,又道,“對了,再帶上些博巴貴女們每月行經(jīng)時的必用物品?!?/p>
?。?!
釋迦闥修驚愕地望著最崇敬的法王,半晌都沒有回應(yīng)。讓他帶東西去王宮地牢還能勉強猜想法王是要他保住某個身陷地牢的罪人,但這個……這個拿女人每月行經(jīng)的必用物品就著實匪夷所思了,法王要他保住的難道是個女人?!
相處了二十年,他與所有的古格人一樣深敬法王的慈悲仁愛,卻又是唯一一個知曉法王慈悲仁愛的背后潛藏著多可怕的淡漠無情。
神佛慈愛萬物,萬物只落在神佛的眼中。神佛的心潔凈無垢,不落半點塵埃。他的法王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的一個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神佛。如今,為什么會突然關(guān)注起一個處在地牢中的女人?!
“王的脾氣不好,把最珍貴最罕見的祭品關(guān)進了地牢?!卑赚?shù)ぴ鰷\笑著對釋迦闥修耐心解釋。
釋迦闥修一怔,繼而恍然。兩個獒奴,誰是珍貴罕見的祭品,他早已心知肚明。這么說來,被關(guān)進地牢的是……是小豬玀?想到這里,心突地揪緊,針扎般地痛了一下。
白瑪?shù)ぴ鰶]有錯過釋迦闥修眼中一閃而逝的焦急和心疼,唇角的笑變得意味深長,淡淡道:“釋迦闥修,你果然對我隱瞞了一些東西。”
面色猛地一變,對上白瑪?shù)ぴ龊盟颇芸赐敢磺械慕C青鳳眼后,釋迦闥修的肩膀無奈地垮塌下來。二十年的相處,他能深知法王。法王同樣深知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要想瞞過法王的眼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前一次法王只是沒有戳穿他的心思而已,虧他還沾沾自喜地以為暫時瞞過了法王。
他老老實實地把在納木阿村中怎樣捉到了小豬玀,怎樣給她烙上了奴印,又怎樣變成了獒奴等等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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