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過后,女孩子才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將腦袋往他面前伸了伸:“我沒聽清你剛說的什么,你能再說一次嗎?”
她穿的T恤確實舊,洗得領口已經(jīng)變了形,有點垮。
伸頭的時候腰微微往前傾的時候,鎖骨胸口大片奶白的皮膚無知無覺地敞露在少年目之所及中,原本很好地藏在衣領下的小胸衣也微微露出了個鵝黃色的邊兒。
“行?!?
宋薄言皺了皺眉將目光別開,同時直截了當?shù)赝捌哿艘徊剑拖骂^將臉湊到她耳邊。
飛起的夏風揚起他身上清爽的柚子味道。
其實那不過就是片刻間的動作,但在池清霽眼中,卻像是開了慢放,她能感覺到一個雖然陌生卻又讓她完全不討厭的氣息就降臨在身邊。
好像觸手可及。
“我說,”
他聲音有刻意壓低,顯得很輕,卻并不溫柔。
“我不喜歡輕浮的女生?!?
眼前女生一瞬間呆住,就連在風中亂舞的發(fā)絲都好像在那一刻定在連空氣中。
恰逢此時家里的車也已經(jīng)開到了院子門口,宋薄言直起身與她重新拉開距離,完全沒有任何猶豫與憐憫地徑直往外走去。
“等一下?!?
直到池清霽回過神,再一次叁兩步從后面追上來,擋在門前,表情卻不是宋薄言想象中的慍怒,而是不解。
“你剛說……你不喜歡很輕的女生?”
池清霽仰著脖子看他,又低頭看看自己,滿臉費解:“你怎么知道我很輕?其實我肉還挺多的,要實在不行的話,不然我最近多吃一點,增增重?”
“……”
時隔十一年,池清霽回想起那天的事情,依舊忍不住為當年雞同鴨講的自己鼓掌。
當時宋薄言看她的表情就跟看一只從侏羅紀時代有幸生存至今的恐龍一樣,估計這輩子沒遇到過第二個像她一樣,不光腦子不好,耳朵也不太好的人。
“看不出來啊,雞仔?!?
“昂?”
直到聽見闞北的聲音,池清霽才從回憶中緩過神來。
“沒什么,就沒想到你也會對人一見鐘情。”闞北已經(jīng)把易拉罐捏成了個實心球,上上下下地丟著玩兒,玩了一會兒反應過來:“那不對啊,你對人家一見鐘情,你跑什么???”
他又側(cè)頭瞥池清霽一眼,猜測道:“沒追上,再見面覺得尷尬?”
“雖然現(xiàn)在說起來我自己都不信,但我當時還真追上了?!?
現(xiàn)在想想,那個時候的她,確實是無知者無畏。
以為自己會彈個樂器,有點小特長,長得還不錯,在同學當中也還算受歡迎,便膨脹地漂浮起來,企圖靠近那顆真正的恒星。
“然后?”
“然后,”
然后直到等到啪的一聲一切都破碎的時候。
她才意識到,自己只是一顆膨脹的氫氣球。
“我跟他說分手了。”
是永遠也不可能觸碰到星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