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連夜離開慶云樓,李康寧便一直稱病不出,躲在公主府里抄寫清心咒。
只因她接連數(shù)晚,夢里全是那日與小叔子初嘗情事的場面。
夢里甚至比那日更過分……每每驚醒過來時(shí),她的褻褲都是濕噠噠一大片。
思及此,少女執(zhí)筆抄寫經(jīng)文的動(dòng)作頓了下,小臉霎時(shí)浮起赧色。
博山爐里的沉水香尚未燃燒殆盡,芷蘭便往里又添了些靜心凝神的香料。
她悄悄抬眼望向公主,心底五味雜陳。
那日芷蘭就守在包廂外,自然聽到了些動(dòng)靜,她也極清楚公主近來的異常因何而來。
她百思不得其解,公主遲遲未同駙馬圓房,怎么就和駙馬那粗鄙的庶弟糾纏上了呢?
依芷蘭看,駙馬溫潤清俊,端方有禮,處處都比他那庶弟要強(qiáng)……
佩蘭不知這些底細(xì),只默默立在檀木書桌旁研磨墨汁。
可她瞧著亦有些心不在焉的——
那夜程父前來索要銀錢去填賭債,開口便是一百兩銀子。
佩蘭原先也是有些積蓄的,攏共加起來確實(shí)有上百兩??稍诖酥俺谈敢讯啻吻皝磉B哄帶騙向她要錢,如今是怎么也拿不出一百兩給他的。
可萬萬沒想到,就在她們父女倆爭執(zhí)之際,駙馬裴禹瑾緩步湊上前來,并掏出張銀票遞給她。
不多不少,正巧一百兩。
佩蘭愣神須臾,程父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從女兒手里把銀票搶過來塞進(jìn)袖間就一溜煙兒跑了。
佩蘭見狀更是羞愧難當(dāng),當(dāng)即‘撲通’跪了下來,“奴婢罪該萬死!駙馬恕罪!還請(qǐng)駙馬千萬別將此事叫公主知曉了,否則……”
裴禹瑾卻只溫和笑道:“佩蘭姑娘不必憂心,此事我不會(huì)告知公主殿下的?!?/p>
他一面說著,一面親自伸手?jǐn)v扶起佩蘭。
“只是令尊這般……到底不是長久之計(jì),若佩蘭姑娘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將此事擺平,讓姑娘一勞永逸?!?/p>
佩蘭面露愕然,“駙馬爺打算如何擺平?”
裴禹瑾不緊不慢道:“淮安侯府在京畿一帶有幾處別院,我命人將令尊請(qǐng)到別院住下并嚴(yán)加看管,不許他離開半步,豈不是一勞永逸?”
聞言,佩蘭遲疑了一瞬。
裴禹瑾又道:“佩蘭姑娘放心,我會(huì)專門挑處環(huán)境清幽舒適的別院讓令尊住下,每日好吃好喝養(yǎng)著,好叫你專心伺候公主,不再因這些小事煩心?!?/p>
佩蘭仍是猶豫,她很清楚“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道理,若承了駙馬的情,日后說不準(zhǔn)要還更大的人情……
可眼下她再?zèng)]有旁的法子了,若父親再這么鬧下去,她恐怕連公主身邊的大宮女也做不下去了。
良久,她再次畢恭畢敬行跪拜大禮,“駙馬爺?shù)亩髑?,佩蘭沒齒難忘?!?/p>
裴禹瑾眸底極快閃過一絲精光——
這銀票他本打算帶去安撫表妹杜若卿的,如今倒是發(fā)揮了更大的用處。
回到當(dāng)下。
一連抄寫數(shù)日經(jīng)書,李康寧似乎沒有靜下心來的意思。
趁著佩蘭將硯臺(tái)呈出去清洗,她便朝芷蘭招了招手。
“芷蘭,你悄悄去命人打探打探,裴……翊之,近來都在忙些什么?!崩羁祵帀旱吐曇舴愿馈?/p>
芷蘭面露難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快去呀!”李康寧垂眸小聲催促,蜷了蜷手指,小臉紅撲撲的。
芷蘭無可奈何,只得聽從照辦。
屋內(nèi)只余李康寧一人,她抬眼望向東側(cè)墻上懸掛的《燕山晴雪圖》,只覺心底空落落的。
上回在慶云樓那碗酒釀丸子誤事,她還有諸多事沒問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