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架4
“林小姐知道打人打哪里最痛嗎?”
林幾木瞪著何鵬,牙齒磕在一起發(fā)不出聲音。從下午那把刀架在脖子上開始,她就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喉嚨乾乾的,她幾乎覺得自己的聲帶黏合在一起了。倉庫里又悶又熱,呼吸都需要費很大的力氣,可能是有點缺氧,她覺得自己的腦子運作的很慢,眼睛看到的世界也開始模糊,何鵬的面容也不清不楚地在眼前閃爍,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干燥而吵鬧的,不均勻地大聲在腦子里面回轉(zhuǎn)著。
她依稀聽到何鵬的話從哪個方位傳來,但她感覺不到那句話是確切地從他的嘴里傳來的。相反,她感覺何鵬張了張嘴,然后他的聲音是從她自己的呼吸聲里分解出來的,從腦子下面往上涌,微弱又模糊??赡苷娴氖潜粐槈牧?,她的意識實在不清醒。
打人打哪里最痛?
林幾木低下頭沒有打算回答,余光處綁著其他女人的角落里排列著一堆不知道用來做什么的工具。她隱隱覺得那就是用來打人的。
兩把鐵鍬,就是她在老家農(nóng)村經(jīng)常看到的那種鐵鍬,一把頭是尖的,一把頭是方的,倒掛在墻上。三支臺球桿,很長,斜放角落里靠著。還有幾條不知道用來做什么的管子,但是那管子明顯和尋常的管子不同,并不軟塌塌地攤在地上,而是在尾部輕輕著地的地方向上微立,正正地矗在地上,另一頭才綿軟地同樣靠在墻上,和臺球桿交纏在一起。林幾木疑心軟管的一端是被填充了什么的,可能是橡膠之類的物質(zhì),凝固之后會變得特別硬,但她距離較遠,不能近距離觀察。
也正是因為她距離較遠,才沒有看到鐵鍬頭部邊緣,臺球桿頂端,和軟管填充了橡膠的一頭邊緣,都有一層凝固了的磚紅色物質(zhì)是血液。
何鵬的目光順著林幾木的眼神滑下去,看向她的小腿,他顯然興致很高,眼睛里透露出一種略帶著有些變態(tài)的喜悅,甚至他接下來說的話都有點癡狂,“角度里的小姐都喜歡三天兩頭往外跑,所以啊......",何鵬說著伸出手懸放在林幾木小腿的上方,林幾木死死盯著何鵬的手,眼見他將手放了上去。
他的手觸摸到自己的小腿的時候,林幾木本能地抖動了一下,接下來何鵬的話令林幾木更冷了。
“林小姐還沒去過角度頂層的茶廳吧,可惜現(xiàn)在什么都沒了?!焙矽i抿了抿嘴唇,兩指扣住林幾木小腿,指肚深陷在肉里,疼痛感一瞬間來襲,本來覺得一個姿勢坐久了腿部沒有知覺了,但在此刻,林幾木還是感覺到了清晰而可怖的痛楚。
“你要是早些日子去看,保準能看到走路一瘸一拐的小姐。”何鵬說著嘴角揚起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地笑,像是笑,也像是威脅,“那都是后來去醫(yī)院接好的腿骨?!?/p>
林幾木低著頭咬住牙,顫抖著回答他,“謝琪什么都沒有和我說?!?/p>
何鵬輕嘆了一口氣,語氣里有一絲嘲笑的意味,“林小姐,你應(yīng)該慶幸這不是在角度,要是在角度的話,不聽話是會把腿打折的?!保矽i說著松開手,林幾木趕忙低頭去看自己的小腿,已經(jīng)清晰可見的泛起了兩圈淤青似的印子。
何鵬低頭瞥了她一眼,之后也不去理她,轉(zhuǎn)頭跟在一旁坐著的男人說:“明天把這幾個偷跑出去的按規(guī)矩處理一下?!?/p>
林幾木的心顫了顫,隨機反應(yīng)出何鵬不是在說她,而是在說那些角落里的女人。她剛剛還以為她們睡著了,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她們是清醒的,因為哪個背對著她離她最近的人,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身體清晰可見地顫抖了起來。
凌晨十二點的時候徐銘給林幾木發(fā)了晚安,兩個小時候仍然還沒有回復(fù)。最后一條消息是林幾木下午出門的時候跟他說的那句,“我要去公司簽合同了。”
全警局都在加班,白熾燈在頭頂閃得眼睛痛。臨時會議召開了好幾次,每次都抱著僅有的那些消息認真琢磨,專案組甚至拆分成好幾個小組各自探討解決方案,無論采取哪個方案,都沒有辦法在逮捕到何鵬的同時確保那些被脅持的小姐的人身安全。角度在城市里勢力盤踞已久,相關(guān)報案其實早在去年就零零散散有了一些,上頭知道后也十分重視,給了不小的壓力。
“剛剛鐵路公司那邊傳來的消息?!标戅那昧饲米雷?,“何鵬買了兩張票,明天同一時刻的,一張在中央站往北走,一張在城西站往南走?!?/p>
“明天警局兵分兩路,一隊去中央站,一隊去城西站,和鐵路局的人說好了沒有,一旦看到長相與何鵬相似的人,全部扣留住不許給過。”徐朝禾身為局長,雖然早年處理過類似的案件,但這次還是倍感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