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稷安愣愣地仰頭看著,從不知平日里總是輕聲笑語哄著他的織嵐姐姐,竟然會如此大聲厲色地吼人。
只是一眾官兵不是孩童,不會被區(qū)區(qū)宮女喝住,為首的男人甩了一把刀上的血,隨后猛地舉起:“區(qū)區(qū)賤婢也敢置喙爺們兒的事!”
裴輕心里一抖,尖叫著去拉織嵐,男人們的大笑和女子的哭求交織在一起,刀鋒毫不猶豫地落下。
眾人皆不信世間竟有如此主仆之情,這個裴皇后護著皇子也就罷了,竟然還護著一個婢女,眼見著這一刀下去定然能砍掉裴輕一只胳膊,唏噓之聲漸起——
誰知殿中忽然“嘭”地一聲,那把大刀摔了出去,而后一聲悶哼,門口的男人龐大身軀轟然倒地。
一支利箭從他腦后射入,從眉心而出,鋒利的箭尖還帶著紅的血和白的......胃中瞬時翻涌,裴輕一把捂住了蕭稷安的眼睛。
黃昏之中,暴雪肆虐,寒寧宮正殿之外,那人放下了手中的弓弩。
天色太暗,裴輕看不清那人的臉,只知道他騎在高高的戰(zhàn)馬之上,身形挺拔,卻也周身殺氣。
是......是他嗎。
可那人明明看見了寒寧宮中的皇后娘娘和皇子,卻如沒看見一般不僅不下馬,反倒懶懶地吐出兩個字:“拿下?!?/p>
聽見聲音裴輕渾身一顫,可忽然又起的廝殺叫她顧不上這些,裕王的人一刻鐘前還洋洋得意,現(xiàn)如今卻是在這寒寧宮中身首異處,死狀極慘。
兩個女人和一個孩子縮在一角,直至整個殿中安靜下來。
此時一個身量消瘦的男子將掛著殘布殘肉的刀往旁邊一扔,這才大步走過去:“寒寧宮歹人已盡數(shù)處置,娘娘和皇子無需害怕?!?/p>
“多、多謝?!笨棈狗鲋彷p起身,裴輕甚至理了裙擺,帶著蕭稷安和織嵐對那人行了禮。
男子一愣,趕緊往后退了兩步:“娘娘切勿如此!”
裴輕柔聲:“救命之恩,自當受得起。敢問閣下是......”
那人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朝裴輕拱手道:“屬下乃南川大營都統(tǒng)楚離,奉南川王之命特來護駕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