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陳四的說法,在接連不同尋常地死去數(shù)位親友之后,他們家也懷疑過自己家遭受了非人之物糾纏,但已經(jīng)請過數(shù)位道法高深的大師,但情況卻沒有得到一絲改善。
陳四公子力邀二人前去陳府做客。當(dāng)然,做客只是附帶,幫他們解決府上的怪事才是主要目的。
玄霄喚阿難下樓,后者看見半月不見的清珠姐姐十分驚喜。
“清珠姐姐,我就知道你和玄少爺還會見面的?!卑㈦y說道。
清珠故意逗他:“哦?你又是怎么知道的?!?/p>
阿難似乎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預(yù)感!我的預(yù)感一向十分之準(zhǔn)確呢。”
幾人來到陳府,送葬的隊(duì)伍已經(jīng)離開,門庭冷落。庭院里掛滿了慘淡的喪布,每次剛?cè)∠聛恚依镉忠驗(yàn)樗廊硕匦聮焐?,最后按照老爺?shù)姆愿?,干脆不摘了?/p>
走廊里的花瓶換上了紀(jì)念亡者的菊花,穿過正門,迎面就是靈堂。
按照當(dāng)?shù)亓?xí)俗,家中要是死了人,必須在客廳中設(shè)置靈堂,讓死者的尸體停留七天去除怨氣。靈堂里擺著兩只棺槨,上一只棺槨還沒足夠停放的日子,后一只棺槨又?jǐn)[進(jìn)來了。
近日天氣回暖,已經(jīng)隱隱有腐尸的臭味飄出。
“玄道長,我跟您說,我家死的這些個人,絕非自然死亡,而是鬼神作亂。這都是有原因的。”陳四帶他們來到靈堂前,嘴里念著對不住了三哥,用力一推,推開了新棺槨的棺蓋。
棺蓋滑開,露出里面年輕的男尸。
玄霄低頭一看,情不自禁皺起了眉,清珠也湊上來,她絲毫不知掩飾自己的驚訝,當(dāng)即詫異一聲:“這死尸的模樣,簡直聞所未聞?!?/p>
棺中男尸,雙手交疊搭在胸前,嘴角噙著一抹笑容,慈眉善目,十分和藹、十分親切。
這笑容毫無惡意,但出現(xiàn)在一具尸體上,卻不能不叫人毛骨悚然了。
陳四苦笑道:“不僅是我三哥……我家里每一個死人,都是這副模樣。”
陳四公子探出兩指,按住他三哥翹起的嘴角,往下捋平。但剛一松手,那嘴角又回彈回去,恢復(fù)成了那副叫人毛骨悚然的笑面。
空氣一剎那變得異常安靜。咕咚,這是阿難清晰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的聲音。
“道長,您看,這根本不受我們控制?!标愃臒o奈道,“我們以前也接待過幾個道士,但那都是騙錢的,但您不一樣,我知道您是真有本事的?!?/p>
玄霄沒理會他的馬屁,只是糾正道,“我不是道士,我是捉妖師。”
正在此時,一聲飽含怒氣的暴喝從身后傳來。
“陳年廣!你又往家里帶什么亂七八糟的人!”
眾人回身看去,就見一白面蓄須,肚圓腰肥的年邁男子從遠(yuǎn)處匆匆趕來。
“爹?!标愃墓拥姆Q呼表明了來者的身份,正是陳府的主人陳員外。
陳員外氣得胡須都在抖:“你、你帶外人來靈堂,是想讓你三哥死了都不得安寧嗎?!”
陳四倔強(qiáng)地為自己辯駁:“去世的人怎么樣我管不著,我只知道,再不找出禍根來,這個家的活人也永遠(yuǎn)不得安生了!”
“你!”陳員外氣急,高高揚(yáng)起巴掌,卻被玄霄一把攥住。
玄霄看了一眼陳員外的掌心,輕輕蹙眉。
陳員外上下打量著這個芝蘭玉樹的年輕人,看他不過剛及冠的年紀(jì),當(dāng)即重重哼了一聲:“這次找來的,比前幾個還不靠譜!”
之前幾個坑蒙拐騙的道士,至少外表上看起來還有幾分道骨仙風(fēng)的意味,但這次來的年輕人,比他兒子還像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大少爺。
“你別再管這些事了,我已經(jīng)通過關(guān)系,向靈巖寺的靜觀主持發(fā)去了請柬,他很快就會來府上為我們解決問題。這段時間,你就老老實(shí)實(shí)呆在家里,別再多生事端。”
陳員外攥住陳四的手,“爹就只有你這一個兒子了,你要出了什么事,讓爹怎么活??!”
玄霄抱著劍,淡淡道:“你請靜觀主持來,他也要請我解決。”
陳員外再次打量了這個年輕人一樣,語氣一沉,“你是什么人,敢這樣大言不慚?”
清珠不服氣道:“我的玄霄可是很厲害的!”
“你姓玄?臨安府那個玄家?”陳員外臉色微變。
臨安府玄家,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捉妖世家,威名赫赫到連朝廷都要給他們?nèi)直∶妗?/p>
得知玄霄來自玄家后,陳員外的態(tài)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不僅好酒好菜招待,還讓自己兒子好好接待對方。
當(dāng)然,接待是假,想讓對方出手保下自己兒子的性命才是真。
這對父子雖然市儈,但倒是都很為對方考慮。
晚飯后,陳四領(lǐng)路把他們帶到休息的廂房。天色已晚,一切事宜都推至明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