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前世何良媛就是如此,及至到了太子登基大封后宮,她得了個嬪的位份,卻一直沒有寵,后來還不過四十就死了。
很多時候盤兒是忌諱提到這些在她記憶里已經(jīng)死了的人,這會讓她聯(lián)想到一些不好的事,但這不妨礙她對何良媛的觀感。
也許她對何良媛的觀感好,是因為兩人之間從沒有發(fā)生過不睦,一個無寵的人,誰又跟她計較的起來。可人生有很多事,都不是能掰扯得清楚的,至少現(xiàn)在盤兒不討厭她。
而方才盤兒感謝她的那句話,也是真心的,因為何良媛的一句無心之言,盤兒似乎有些明白劉承徽到底想干什么了。
對每個風(fēng)頭無二的人都逢迎諂媚,這是外人的觀感,恐怕太子妃也是這么想的,才會對劉承徽的所作所為無動于衷。
可她是事主,卻知道劉承徽是提點了她。
劉承徽提點她,是為了讓她提防太子妃,更甚者也可以延伸為想給太子妃找點事做,反正就是挑唆,能成自然好,不能成也沒有損失。反正劉承徽膽小,喜歡逢迎風(fēng)頭盛的人的形象,已經(jīng)深入人心了。
且她很有分寸,不會過多接觸,自然會讓人理解為,前面的逢迎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她其實沒有想投靠誰的心,就想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自己的日子,誰也不要來找她的麻煩。
似乎所有人都是這么理解的,可盤兒卻想到更深一層,一個做事這么迂回且有腦子的人,會是干出這些多余事的人嗎就像之前那次主動找她解釋,恰恰是這種不合常理,讓盤兒起了疑竇。
這次同樣如此,而且盤兒還想起劉承徽主動找她解釋那次之前,胡良娣意味深長的那一眼。
結(jié)合東宮后院里就胡良娣孕了兩個子嗣,且此人極為喜歡截別人的胡,為此甚至招來無數(shù)怨憤,也依舊我行我素。胡良娣自然不是沒腦子的人,不然前世不會成為胡貴妃,那么她這么做就讓人值得懷疑了。
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在盤兒沒進東宮之前,胡良娣初入東宮,也曾風(fēng)頭盛了一段時間,劉承徽像這次找盤兒一樣,和胡良娣有了接觸。是不是可以說,她也提點了胡良娣,才會有胡良娣能孕有兩個子嗣,且一直喜歡截胡別人,以此來避過太子妃為她安排的侍寢日子
那劉承徽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事情的焦點依舊停留在太子妃身上,那么換一種說法,太子妃對劉承徽做過什么以至于讓她這么費盡心機也想拉攏人去提防她,又或是對付她
回去后盤兒就叫來了小德子,讓他去查一查劉承徽以前的事。
劉承徽以前的事幷不難查,小德子不過出去找人喝了幾頓酒,就問了個大概。
若說劉承徽和太子妃有什么過節(jié),那真是降低了太子妃的等級。劉承徽素來老實不惹事,又膽小如鼠,雖侍候太子的年頭久,但因太子不重女色,其實身上幷沒有什么寵。
太子妃進門后,她終于從通房丫頭晉為了正六品承徽,這個恩賞還是太子妃給的,她自然感激涕零。
若真說有什么不和諧的地方,那就是太子妃進門沒多久后,劉承徽小產(chǎn)過一次。據(jù)說是劉承徽不知道自己有了,懷了三個月都不知道,當(dāng)時剛好下雪,她好像是摔了一跤后,就小產(chǎn)了。
可這事根本和太子妃沒什么牽扯,事后據(jù)說太子妃還為她請了太醫(yī),賞了不少補身子的藥材下去。
難道就是因為這事,劉承徽和太子妃之間起了齟齬
也許事情幷不如據(jù)說中那樣,宮里有很多東西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光聽別人說是得不到真相的。太子妃剛進門,自己還沒誕下子嗣,就有妾室懷上了,太子妃會因此下手,盤兒幷不意外。
可到底是不是,因為事情發(fā)生很久了,誰也不知道。盤兒只能找出這個她覺得是答案的答案,而劉承徽為何做這一切,不外乎想報復(fù)太子妃。
瞧瞧胡良娣,沒少給太子妃添堵下絆子,太子妃自打生了二郡主后,一直沒有身孕,且二郡主的身子一直不太好,難道這其中就沒有胡良娣乃至其他人的原因
也許劉承徽以為她會是下一個胡良娣,可惜她注定是想錯了。
感覺把這事弄明白后,盤兒的注意力終于回歸到太子身上。
太子已經(jīng)好幾天沒來了。
自打那次太子和太子妃鬧矛盾后,太子就頻頻來找盤兒,連著持續(xù)了五日,才改了頻率,變成隔一日來,或者隔兩日來。
看似頻率變了,實則這個頻率可不低,要知道太子一個月里難得有幾次來后院,還多數(shù)是上繼德堂用膳,這樣已經(jīng)很頻繁了。
這段時間他還從沒有連續(xù)好幾天沒來過的例子。白術(shù)白芷也就罷,香蒲和青黛不免有些著急,盤兒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有好幾次香蒲似乎想說什么,被青黛拉了一把,這丫頭就閉嘴了。
盤兒倒沒有多想,這種他來不來她都要過日子的日子,她過了太久太久,早就習(xí)以為常。且自打太子表現(xiàn)出似乎真有那么點寵愛她后,盤兒就禁了小德子對于太子在后院蹤跡的稟報。
前世她就是這么干的,說她自欺欺人也好,說她掩耳盜鈴也罷,她只是明白當(dāng)人力不可抗拒,想太多無疑是庸人自擾。
她不想當(dāng)一個庸人,索性就不知道最好。
“主子,今兒這湯如何這可是膳房專門孝敬您的?!毕闫汛┝松韺m女規(guī)制的藍色長比甲,如今吃得好穿得好,人也長開了。以前包子臉是蠟黃蠟黃的,現(xiàn)在是油紅似白,更像個包子了。
一笑起來甜得要人命,每逢盤兒心情不好的時候,看到這張臉心情就好了。
“還不錯,”盤兒用湯匙攪了攪碗里的湯,笑著瞥了她一眼,“怎么笑得這么開心,是不是又有人給香蒲姐姐塞好吃的了”
香蒲本來還繃著,這下繃不住破功了。
“主子您可別這么調(diào)侃奴婢,那都是別人吹捧的?!?/p>
那個別人首推小德子,香蒲姐姐就是從他這兒傳出去的。明明香蒲是個不大的小丫頭,還沒及笄呢,因為盤兒得寵,走出去比她大的小的都叫香蒲姐姐,可把這小丫頭給美的。
看她這扭捏樣,把盤兒更是逗笑了。
香蒲也陪著笑了會兒,人往跟前湊了湊“既然主子覺得好喝,要不給太子爺也送一盞過去也顯得您惦著太子爺?!?/p>
盤兒睇著她,意味深長的。她也沒惱,也沒羞,而是像香蒲那樣,特意壓低嗓子“那你告訴我,這主意是誰給你出的小德子”
“主子怎么知道”
香蒲沒防備,把小德子給賣了個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