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顧容在一陣雞飛狗跳中, 安撫好要拿劍砍他的奚孤行、變成龍形要一口吞了他的朝九霄,順道將鏡朱塵和林束和的帳還清了之后,在牧謫期待的眼神中, 十分闊氣地將芥子扔給了奚孤行, 讓他忙活合籍大典去了。
“辦的越花里花哨越好?!鄙蝾櫲莺罋馊f千。
奚孤行臉都綠了:“師尊給你這些靈石, 是讓你這般揮霍的?”
沈顧容挑眉:“要不然呢?我拿來修煉?”
奚孤行一把奪過芥子, 哼了一聲,道:“別暴殄天物, 你雙修就夠了。”
沈顧容:“……”
牧謫:“……”
周圍的人——除了鏡朱塵,全都沉默了。
奚孤行說完后,也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了, 抿著唇僵了半天,故作鎮(zhèn)定地重重一哼, 滿臉通紅地跑了。
這事就這么定下來了。
三日后, 離人峰的合籍婚帖由風(fēng)露城發(fā)向三界各地,一夜之間, 所有人都知曉離人峰的圣君要和他徒弟合籍了。
沈顧容這些年除了誅殺作惡多端的鬼修魔修之外,最多的便是在離人峰上閉關(guān), 三界中人只有草草知曉他青衣白發(fā),冰綃覆目,很少有人真正見過他的模樣——畢竟見過他模樣的妖邪往往都已被誅殺。
這次合籍婚帖由風(fēng)露城新任的城主發(fā)往三界,但凡有些勢力的門派都收到了那鮮紅的婚帖,反復(fù)確認了上面的靈力和名字后, 一個個全都呆怔了。
三界不缺師尊和徒弟的話本, 但往往都是那些風(fēng)月老手寫出來自我滿足的,很少有真正的師徒會結(jié)為道侶,畢竟沒多少徒弟敢冒著膽子覬覦師尊。
而牧謫就是極其特殊的那個, 他不但大著膽子覬覦了,還吃了。
三界眾人對其佩服得五體投地,全部都想來離人峰瞧一瞧這個膽大包天的人到底長何種模樣。
陶州大澤,雪滿妝在青玉那一邊喝酒一邊抱著酒壇嚎啕痛哭。
“我……我那么好看,嗚羽毛那么漂亮,圣君為什么不喜歡我?”
他迷迷瞪瞪地一把拽住青玉,哭著問他:“他為什么不選我,非要選那個丑八怪?”
青玉正在和靈蝶說話,聞言漫不經(jīng)心道:“等一會啊,我在和丑八怪商量隨多少禮金?!?/p>
雪滿妝:“……”
雪滿妝“嗷”的一聲大哭了出來。
“沒有人選我?!嗚,我是鳳凰啊,三界唯一一只鳳凰啊,嗚嗚!”
“你們會后悔的!我要噴火,把離人峰……全都給燒了!”
雪滿妝醉醺醺地噴出一小簇火苗,差點把青玉的尾巴給燎著了,他趴在桌子上,聲音逐漸小了下去。
“全都燒了……”
“讓他們再也、再也合不了籍……”
“嗚嗚?!?/p>
青玉:“……”
青玉頭疼地看著喝醉的雪滿妝,只覺得頭大。
這只鳳凰都已經(jīng)成年了,為何說話做事還像個孩子似的,難道他傳承記憶都沒用嗎?
他將衣袍解下,披在雪滿妝身上,嘆了一口氣,只覺得還好自己篡位了,要是妖族落在此人手里,八成要完。
牧謫的聲音從靈蝶傳來:“你說什么?”
青玉嘆息:“雪滿妝已經(jīng)罵了你兩日了,我耳朵都生繭了?!?/p>
牧謫冷笑一聲:“別管他,將師尊給他的那枚靈石給我毀了,讓他別來攪和我的大事。”
青玉受了牧謫太多幫助,聞言只好起身在雪滿妝身上摸來摸去,打算找出那枚靈石來。
但他才摸了兩下,醉醺醺的雪滿妝突然張開眼睛,眸子迷茫地看著青玉。
一時間,場面極其尷尬。
青玉立刻將手縮了回來,干笑道:“我就是……找個東西。”
雪滿妝委屈地看著他,眼淚吧嗒吧嗒地掉。
青玉:“……”
青玉都無奈了:“饒了我吧,我真的不擅長哄人?!?/p>
他想了半天,最后認命地化為一小團九尾狐貍,賣乖似的朝著雪滿妝蹭了蹭。
雪滿妝迷茫地看了他半天,猛地把他抱在懷里,拼命揉捏,看起來很喜歡。
青玉:“……”
青玉滿臉生無可戀。
離人峰。
牧謫將靈蝶揮散,一轉(zhuǎn)身又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沈顧容正在泛絳居里削墨竹,看著是打算親手做一只竹篪。
牧謫挨過去,貼著他坐下:“師尊,已經(jīng)入夜了,再雕下去容易傷眼,您的眼睛還沒好全,還是早些休息吧?!?/p>
沈顧容拿著刻刀又雕了一筆,偏頭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休息?你打的是讓我休息的主意嗎?”
牧謫一臉“我聽不懂”的樣子,無辜地看著沈顧容。
沈顧容哼笑一聲,將手中未刻完的竹篪收到袖子里,哼了一聲,道:“今日你自個兒睡吧。”
牧謫連忙道:“師尊去哪里?”
“去你掌教師伯那?!?/p>
牧謫:“我隨您一起……”
“免了吧?!鄙蝾櫲萜乘?,“還有幾日是合籍大典,我有事要和你師伯商量。”
牧謫攔不住他,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沈顧容拂袖而去。
沈顧容終于有了一晚安寧,走出泛絳居后,隨手點了個小童讓他帶自己去尋奚孤行。
很快,他跟著受寵若驚的小童到了界靈碑,一盞小燈照映周圍,奚孤行正在已經(jīng)荒廢的陣法旁盤膝而坐,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沈顧容揮退小童,疑惑地走過去:“師兄,你在做……”
話音未落,他掃見奚孤行的動作,臉都綠了。
他家一顆靈石都得掰成兩瓣花的掌教師兄,此時正拿著小刀在撅陣法上面的那一層靈石。
沈顧容:“……”
沈顧容唇角抽動:“師兄?!?/p>
奚孤行看到他過來,隨意打了個招呼,含糊道:“怎么了,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