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是他雖然是愛藏事的性子,但卻是從來不是故意有事還瞞著她的——大多數(shù)時候他還是怕宋瑤擔(dān)心難過。現(xiàn)在外頭局勢好了,許多話他就可以和她說一說了。
二來是現(xiàn)在他是太孫,不出意外的話未來就會是皇帝。那么到時候宋瑤自然會是他后宮里唯一的女人,整個大耀的皇后。到時候她多少還是要接觸一些朝堂的事情的,這個時候他也該培養(yǎng)她的時事敏感性了。
兩個人,一個聽得高興,一個說的盡心,不知不覺就聊到了半夜。
第二天楚承昭還是到了時辰就醒了,身邊宋瑤睡得正熟,沒有像平時一樣聽到動靜也跟著他一道起來,把他送出了門,她再回床上睡回籠覺。楚承昭是不想她那么累的,無奈說了好幾次,她也是不聽的。
現(xiàn)下他見她睡得香甜,自然更不會吵她了。干脆就穿鞋下地,隨便披了件衣服去了外間洗漱。
洗漱之后,楚承昭在家用了朝食,臨出門的時候她還是想起了前一天的事情,特地和周嬤嬤說讓她今天親自跑一趟大皇子府,去和嘉平縣主說一聲她托付宋瑤的事情,宋瑤已經(jīng)替她辦好了——雖然他本也沒打算要大皇子的命,但是這份功勞還是計在宋瑤頭上比價好。讓周嬤嬤親自去一趟,也算是表現(xiàn)宋瑤對這件事重視的態(tài)度。
前一天嘉平縣主和宋瑤說事的時候特地屏退了人,周嬤嬤并不知道其中內(nèi)情。但楚承昭既然這般說了,她也沒有多問,當(dāng)即就應(yīng)下道:“老奴明白了,一會兒就出門去把這件事辦了。”
楚承昭對周嬤嬤淺淺一笑,“那就勞煩嬤嬤了?!?/p>
周嬤嬤自道不敢。她接過丫鬟遞上來的披風(fēng),看著楚承昭披上,然后一手負(fù)在身后往外走。
臨出門之前,楚承昭還想起了什么,對著周嬤嬤道:“昨夜下了雪,外頭正是凍人的時候,嬤嬤記得讓人在馬車上多點個小爐,出行的時候也讓車夫慢一些?!?/p>
周嬤嬤唇邊笑意漸濃,忙不迭應(yīng)好。
她目送著楚承昭遠(yuǎn)去的背影,老懷寬慰地想著她一手帶大的孩子如今是真的大了,這般的英偉,這般的意氣風(fēng)發(fā),卻也沒有忘記她這么個下人,待她依舊如從前一般。
這樣的好日子,真是她從前做夢都不敢奢望的。
后頭周嬤嬤見宋瑤一時半會兒也沒有醒過來的樣子,就交代了輕音和飛歌照看好宋瑤和兩個孩子,她以宋瑤的名義寫了帖子,立刻動身去大皇子府去了。
周嬤嬤這些年也沒怎么外出交際過,但是盛園的拜帖儼然已經(jīng)成了金字招牌。加上大皇子府現(xiàn)在還被楚承昭的人看管著,門房更是不敢怠慢了,笑呵呵地把周嬤嬤迎到角房里吃茶烤火,一邊腳下生風(fēng)地進(jìn)去通傳了。
不多時,嘉平縣主的貼身丫鬟親自也迎了,待周嬤嬤也是一口一個‘嬤嬤’喚地親熱,挽著她就往府里去。
周嬤嬤一路上都很謹(jǐn)守本分地沒有亂看,但還是注意到了大皇子府上算的是戒備森嚴(yán)了,幾乎是每走幾十步,就能看到兩人一隊的御前帶刀侍衛(wèi)在巡邏。不過嘉平縣主也算是治家有方了,這種情況下,大皇子府的下人還是各司其職,有條不紊。
很快嘉平縣主也從屋里迎了出來。
周嬤嬤雖然名義上是盛園的下人,但是大家都知道她可是早在楚承昭被永平帝秘密養(yǎng)在安毅侯府的時候,就被派到他身邊照顧她的??此维帉χ軏邒咭勒毯陀H密的態(tài)度,嘉平縣主就知道這嬤嬤在盛園的地位不低。
周嬤嬤先是行禮,又忙道不敢,推讓了一番才被嘉平縣主親自請進(jìn)了屋里。
兩人相對而坐喝了一道茶,周嬤嬤言簡意賅地交代了楚承昭讓他說的話。當(dāng)然她自然不是會提楚承昭的,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嘉平縣主的所托都是宋瑤一個人在忙前忙后。
嘉平縣主雖然早就猜到周嬤嬤帶來的多半是好消息,但是此刻還是心緒一陣起伏。
她前一天去盛園拜訪,和宋瑤提出了那樣的要求,其實頗有些欺負(fù)宋瑤的意思。不過是仗著兩人的交情,看著她心性善良,又好說話,就算不應(yīng)她的請求,也不會直愣愣地頂回去讓她下不了臺。可她也是沒辦法了,大皇子到底是她的親生父親,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走到絕境……
但嘉平縣主沒想到,不過一晚上的功夫,宋瑤就把她托付的事情給辦好了。
“阿瑤現(xiàn)下應(yīng)該還是在府里,我該親自去和她道謝才是!”
周嬤嬤卻搖頭說不用,似是而非地道:“側(cè)妃和殿下昨夜說了一宿的話,現(xiàn)下還沒起身,估計這會子還沒醒呢?!?/p>
嘉平縣主聽了心里越發(fā)歉然。宋瑤真的是太好了,想來為了她的事,她也一定是很辛苦地和楚承昭爭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