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沒有什么,唐綿想。
然而,也許是他久未移開,旁邊的女人順著他的視線看過來。
唐綿不知怎么了,那一剎那忽然低頭把手機界面打開。
但僅僅是打開,接著就是對著屏幕愣住。
仔細想來,這是她第二次見到黎靖煒的未婚妻Tracy。
上一次應該是她剛到香港還住在堅尼地城附近時。她家的大廈底樓有家古著店,唐綿回家時站在店門口看她和助手在選衣服,她穿一拖地長裙,戴著漁夫帽,整個人看起來恬靜又優(yōu)雅。
她站在那兒看了很久,想著黎靖煒會來接她,但到最后也沒有。
Steven注意到她的異常,正想說什么,但他的同學已經(jīng)走過來向他打招呼。
唐綿隨Steven和他同學到樓上包間,還沉浸在這莫名其妙又不敢相信的緣分中。
之前到香港,跑東京,無非是想要和他多見上一面罷了。
沒想到回蓉城,還陰差陽錯碰見過那么兩叁回。
對此,她已是很滿足。
對于禮拜一發(fā)生的那件事,她安慰自己那只是意外。
在香港這么久,才遇見一次,說明概率極低。
但好巧不巧,僅隔一天,居然又遇上了。
落座點菜后不久,第一輪賽馬馬上就開始了。 ↑↑Steven的兩個同學都是馬來人,五十多歲了還是第一次看跑馬,服務生正用香港腔的英語向他們介紹投注規(guī)則,唐綿看他們聽得馬馬虎虎不是很懂,但還是應了那句內(nèi)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其二人興致很高,隨意買了一手。
隨著馬兒上場,歡呼聲從各個包廂里此起彼伏地傳來。
唐綿沒看場下,反而盯著側方的電視屏幕,心跳隨著右上角的數(shù)字不斷變化。
跑了幾輪,看到滿意的結果,唐綿才拿起筷子夾了面前的蔬菜沙拉吃了一口。
中場時有嘉賓到臺上合影,電視沒有轉播。
唐綿走出包廂,到露天平臺上想看得更清楚些。
但并沒有看見他。
下半場開始,比賽漸入佳境,她看得入迷,也就忘了回包廂,在平臺那兒看完了余下比賽。
場上群馬如飛,場外人潮涌動。
有興奮,有緊張,有懊悔,也有擔心,比賽就是這樣懸念迭起,吊人胃口。
但果然像Tracy說得那樣,喜駒狀態(tài)不錯,一舉登頂,成了本場比賽的冠軍。
唐綿忍不住雙手握拳舉起,替他歡呼。
五樓包廂,黎靖煒站在窗前抽煙,透明玻璃上還隱隱約約倒映著同行人打麻將、品紅酒的身影。
透過這些畫面,他的視線未從那個穿著杏色衣服的女人身上移開。
隨著賽事推進,他看著她跺腳,看著她拍胸口,看著她將手摳在面前的欄桿上,看著她從秋千上跳起來還差點崴了腳。
喜駒贏后,她舉手歡呼兩秒又快速打量周圍然后將手縮回的模樣,有些俏皮。
黎靖煒吐了口煙圈,面前玻璃瞬間有了霧氣,變得模糊。
久久沒有散去。
“Lester,在看什么呢?”Tracy走過來攬住他的手臂。
朋友們早已離開包廂往場地走去,要去瞅一瞅頭等馬的風采,只有他還站在那兒沒動。
“沒什么,下去合影吧?!彼鐭?,拿上手機往門口走去。
女人探身往窗外望去。
視線對面是萬家燈火,星星點點。
往下看是跑馬地看臺,人頭攢動。
再近一點,是二樓的露天平臺。
只有個雙人秋千在隨微風晃動。
輕輕地,柔柔地,緩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