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觸感,激的甄妘驀地收回了手。見那少年穿著與來使一色的衣裳,她忙欠身向后推了兩步。
大殿之上的一行人在太子的帶引下,行的極慢。少年一邊緩步挪動著,一邊用手半遮著嘴道:“記得用水沖一沖!”
甄妘未免引起四下他人的注目,忙朝他點了點,欲將他敷衍過去。
少年眸光清澈,卻久久停在甄妘身上,似有留戀,只是她低著頭,并未看見。
少時,她身后悄悄走過來一名婢女,甄妘認得她,是鳳儀宮里的人。
“姑姑,蓮茵公主在殿后的廊下,傳您過去?!?
甄妘向宋景溪落座的位置上瞥了一眼,終是回身跟著那婢女走去了。
行至廊下后,卻未見一人。蓮茵是貴妃之女,出行不可能無人相伴。她忽然意識到,叫她來的,定然不是蓮茵。
正要回身離去時,只見宋淮從暗處走了過來。
“公主還小,她胡鬧,你不能跟著她胡鬧。我已讓她回凝香堂溫書去了?!彼驹谀翘?面色淡淡道。
今日皇上大擺夜宴,宮內的皇子公主,皆在席內。因著蓮茵年紀尚小,又有諸多外臣,惠妃便命宋淮將她留在凝香堂。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聽了宋淮的話,甄妘便猜著蓮茵是偷跑出來的,便疊手欠身道:“奴婢謹記大人囑咐?!?
瞧見那一處紅著的手背,宋淮蹙了蹙眉,伸手將她的抬起。
甄妘欲躲過手去,奈何他氣勢凌人,令她繞也繞不開,只得先出口道:“方才宴席間,不小心燙著的?!?
宋淮沉著墨眸,掏出一塊帕子,極有耐心的一圈一圈將甄妘的手纏住:“這般美艷的人兒,若是傷著了,就可惜了?!?
他的每一下動作都莫名讓甄妘心內不安,他這話,就更是了。
她不禁抬眸細細在他棱角分明的面龐上掃過,他絕不像會被美色所誘之人。正在她思索不定時,他又繼續(xù)道:“秦隻國的來使,今夜將安置在御花園左面的理番院里,稍后你前去將他的起用安排妥當?!?
甄妘微微訝異,她是伴讀女官,此回參與安排夜宴之事,也不過是因著太子的緣由。安置使臣,實不是她該做的事。若是太子命她如此,也能說得過去。
但宋淮此番言行,顯然是在知會她一聲。
“是,大人?!彼降字皇莻€宮人,只得應允了。或許,他是奉了惠妃的令也未可知。
似是早有人安排好了,至巳時初刻,一行宮人便守在理番院前聽候甄妘差遣。
她剛命人將屋內起用器具安置好,又在屋子里燃上了銀霜炭,便聽見外面一陣響動。她忙示意屋內的人停下手中的動作,迎了出去。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眼底走過一雙異獸圖樣的羊皮長靴后,甄妘從領著眾人起身了。
“奴婢已將一應物器安置妥當,若大人還有什么吩咐,只管喚守夜的宮婢便是?!闭鐘u遠遠跟著走了進去,低聲秉道。
“知道了,下去罷?!?
甄妘一直半垂著頭,聞言便要退下。卻又聽見一句:“等等……”
她方走了半步,忙回過首去,卻頓住了。站在眼前的少年,正是將才替她吹手背的少年。
“果真是你,”那少年聲音清朗道,“你的手可好些了?”
甄妘立在原處,禮節(jié)性的輕笑著:“謝大人掛懷,一點小傷。”
他分明瞧見了她手背上紅了一大片,竟說小傷。難不成這周朝的女子,都這般堅韌。
“我可不信,你再讓我瞧瞧?!闭f著,仍伸手要拉甄妘的手。
她頓了一瞬,將手向后藏了藏。眼前的少年左不過十五六歲,比宋景溪還要小些。秦隻國竟會派這樣一個少年來使。她原以為是因著他有什么過人的本事,現(xiàn)下瞧著,分明是一個不懂事的孩童罷了。
少年見甄妘將手藏去了身后,便直接探身過去拽了出來,看著上面纏著的帕子,一把揭開撇在了一旁,“這樣可是不行的?!?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一面說著,一面將她牽至盥洗的木盆前,握著她的手浸入冰涼的水中,道:“這樣才好的快?!?
甄妘正要抽回手,便聽見門前一聲:“見過宋將軍?!?
房門并未鎖上,宋景溪兩步便跨入門內,向里間瞧了一眼,身形微微頓了頓,向少年道:“臣奉太子之命,負責護衛(wèi)大人安危。”
少年并未出去相迎,仍握著甄妘的手,提了高幾分聲音向外間道:“知道了,有勞將軍?!?
宋景溪說罷,眼神都未在往甄妘身上去,徑直轉了身子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