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7擁抱
晨報上登出了洪繼波酒店被謀殺的事前,但就如流星一樣滑了過去。他在英雄和流氓輩出的年代,完全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在政治和軍事的地盤上,更沒有他的地位所在。洪家的親戚坐飛機過來收尸,在勢力混雜的四川境內(nèi),什么都查不出來,于是只得讓人把尸體用火車運回老家。
玉容這個孩子,對那件事還有些無法排解。
眠風(fēng)很清楚誰最能搞定這樣的事情。
于是給他請了一天假期,把人帶到了光寂院。
光寂院一如既往的寧靜。
這個小院落沒有什么訪客,香客也是少的伶仃可憐。眠風(fēng)進去的時候,院內(nèi)一片冬日的蕭索。給她開門的是個小和尚,好在幷不面黃肌肉,比起街上大把的流浪漢,他起碼吃得飽。小和尚一派天真純潔腦袋上光溜溜的,剛生了點清渣。長得馬虎,腦袋好像也不怎么勻稱,頭頂上的六個圓點點得深深淺淺,好像那人急著趕路,給小和尚囫圇弄了幾下。
好在小和尚笑地極其燦爛,露出一口白牙,外面露著兩只小虎牙的尖尖,由他的笑能帶來明媚的春天。
玉容看了他好幾眼:“以前怎么沒見過你?”
小和尚說那是你不知道,“主持經(jīng)常派我出去化緣哪,只有我每次出去,才化得最多呢?!?/p>
玉容問他都化了什么回來,小和尚叫寶定,嘻嘻嘻地抓自己的光腦門:“什么都有哇,饅頭花卷,現(xiàn)有的飯菜啦,大米小米啦,只要是吃的都可以。有些施主還會給我布料,讓我拿回來做衣服呢?!?/p>
玉容被他感染,覺得寶定可憐又可愛,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過的是人家不會有的好生活。他的眼睛粘在寶定身上,覺得他比長虹還要可親可愛。
這下好了,眠風(fēng)干脆把玉容丟給了寶定,讓寶定領(lǐng)著他進去前堂玩耍。
眠風(fēng)的步子很慢,不知懷著什么心情踏上了游廊,越過墻角那顆枝丫干枯的老榕樹,朝后面去了。
還沒到午飯的時間,一群孩子整你地擺在木樁后頭,小朱雙手背后面對他們站在最前頭,已經(jīng)是個很有風(fēng)范的師兄。他帶頭呼和兩句,孩子跟著叫,同時對著木樁揮出拳腳來。
眠風(fēng)的視線從他們身上滑過,又去看那間房門緊閉的和室。她沒有透視功能,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人。
小朱循著孩子們的目光轉(zhuǎn)過身來,幷沒特殊的表情,白著臉過來,說出的話吹出了白氣:“找干爹嗎?”
眠風(fēng)笑了一下,下意識有些訕訕的。小朱可不是別人,是他們歷史的參與者。
小朱撇嘴,也不見外,帶著她往和室那邊過去,上去前脫掉了厚底的布鞋,著著襪子踏在地板上。地板擦得十分干凈,這樣行走也沒問題。
眠風(fēng)跟著上去,小朱把房門滑開,指了指里頭:“干爹去外面了,你可以在這里等一下。”
她沒問顧城什么時候回來,因為她想留在這里好好看看他生活的地方。
窗外的矮幾上插著一只紅梅,旁邊放一只蒲團,地板上剛剛打過蠟,顯得很明亮,同時也很寒冷。眠風(fēng)盤腿在蒲團上坐下,透過窗戶往外看,正前方景致蕭條,再偏一偏就能看見身高錯落的孩子們。
這里雅致,簡單,空白而且十分的寒冷。
木屋的房子墻壁不算厚實,根本擋不住嚴寒四面八方的冷氣。
眠風(fēng)站到門口,把小朱招過來,問他們晚上睡覺怎么辦,小朱說自己還好,這些徒子徒孫的話,會架些炭盆進來。
由于物資緊缺,碳也不是很好買,就算買也很貴,那就多鋪些棉絮唄。
“干爹呢?”
小朱靜默下來,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挪開:“干爹什么都不需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