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檸打了個哈欠,說她可沒空。
阮姝的夜班并不多,但每次回來都害怕。
第一天是季延送她回來的,可人家只是順路,舉手之勞,微信都不給加,阮姝又怎么好意思天天麻煩別人。
再說,季延是真沒這義務。
所以,她一個人回來的時候,桑晚檸都會給她打電話。
每晚如此,每次如此。
桑晚檸說:“到家我就掛了啊。”話里透著一絲疲憊,“我今晚是真的很困,你也別磨蹭,回去早點睡,自己在外面住要注意安全……”
聲音也越說越小。最后變成氣音,呼吸漸漸勻稱,她沒把電話掛斷。
蒼穹浩瀚,頭頂上空掛著一輪明月。夏夜是真的美好。
阮姝確定她是已經(jīng)不會被吵醒了才輕聲說:“晚安?!比缓笤倨嗤ㄔ挕?/p>
還有一兩百米而已,走走就到了。
這條街人少,平時熱鬧的地就是樓下那家修車鋪,周圍鄰居沒事的時候都喜歡聚在那說話,喝酒、打牌、吃夜宵,就連看著不太好相處的季延都會坐在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他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少,但比任何人都讓她記憶深刻。
可惜這天下午覃覆和岑白霜五點就關門了,二樓也沒人,所以此刻靜悄悄的。
她有些不習慣。
但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三樓亮著燈。
是季延在家。
阮姝沒想過季延會在家,就連季延自己也沒想過。
他大部分時間都耗費在俱樂部。
住處也不止這一個,在城中村是因為他從小就在這長大,周遭的鄰居有不少都是他兒時的伙伴。
忙的時候他會直接睡在店里。
今晚也一樣。
但想到覃覆和岑白霜都不在,他又開著車回來。
這棟自建房已經(jīng)有些年頭,樓道的燈時好時壞,二樓的燈勉強還能用,但要上三樓就暗了。
阮姝熟稔地掏出手機,此時卻看見亮堂的光鋪滿了她腳下的臺階。
抬頭,是季延正靠在門口抽煙。
蓬松的煙霧融化在夜里,辨不清形狀,只有身后的那盞燈是黃油油的,像黃昏,像落日,背著光描摹著他的輪廓和肌膚,以至于季延的眉眼看向她時,阮姝都沒有察覺。
“延哥?!?/p>
她咽了咽口水。作為新青年,阮姝不忘時刻保持禮貌,見了人就打招呼,盡管對面的這個家伙第一次聽到時,質疑她為什么叫自己名字。
季延嗓音低沉:“嗯。”
今天的“嚴歌”還挺好說話。阮姝心里有些高興,但也沒有下一步搭訕的意思,直接“砰”地一聲關了門。
季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