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嶼被綁匪壓在地上,后腦勺一陣陣鈍痛。
他看不見傅延升,但能聽見傅延升就在咫尺遠處,還在不斷地與他們交涉。
男人的語調(diào)緩和了不少,從剛開始的警告變成了諄諄善誘的勸導,就說這幾句話的功夫,也為所有人都爭取到了時間。
王猛來了,大廈的保安來了。
雙方僵持片刻,不知道是傅延升的威脅和勸導起了作用,還是他們自己也知道這事兒成不了,戚嶼終于感覺到束縛著自己的力道松了。
緊接著又混亂了一陣子,那些人被快速從他身邊拖離,傅延升把他從地上攙了起來,擔憂地問了一聲:“還好么?”
戚嶼搖搖頭,一搖忽覺得頭暈,整個人不自覺地晃了一下。
傅延升立即攬住他,讓他倚在自己身上。
“你怎么下來了?”戚嶼問。
“我能不下來么?”傅延升沉聲反問。
戚嶼本來不希望傅延升下來的,怕連累到對方,但傅延升還是來了,戚嶼又覺得慶幸,覺得安心。
如果傅延升當時沒給他發(fā)消息,沒有機智地在第一時間通知大廈安保關(guān)閉停車場,他可能真的會被擄走……
戚嶼看見兩個保鏢手足無措地站在邊上,高壯憨厚的王猛嚇得冒了一臉冷汗,自責地都快把整個人縮了起來。
警察和救護車相繼趕到,幾個綁匪悉數(shù)被抓。
戚嶼腦后沒有出血,身上也只有幾處擦傷,但傅延升仍與他一道坐救護車前往醫(yī)院做檢查。
期間傅延升給何秘書打了電話,讓對方轉(zhuǎn)告戚源誠此事,戚源誠當即回了電話過來,語氣格外緊張。
雖然只是虛驚一場,但傅延升還是仔仔細細向戚源誠交代了事件的前因后果。
救護車送他們?nèi)サ氖枪⑨t(yī)院,醫(yī)生說戚嶼的傷不算重,不需要住院,但腦后受擊可能產(chǎn)生淤血,需要回家后臥床靜養(yǎng)幾天。
戚源誠得知后不放心,又讓傅延升送戚嶼去了私立醫(yī)院——正是之前戚嶼把司航和唐偉燁打傷后他倆住的那個——戚嶼在那里做了全身檢查,最后還被強行留院掛退淤藥和營養(yǎng)針。
戚嶼原本還想把接下來幾天班好好上完,這一來公司都不用再去了。
可能是遭遇了這場風波,又折騰了一晚上,戚嶼吊著針,在病床上躺了一會兒就有些昏昏欲睡。
入睡前他只記得傅延升還坐在邊上陪他,握著他的手,對方手腕上那串青玉佛珠散發(fā)著瑩瑩的光,像是個護身法寶。
戚嶼有點想和傅延升聊聊自己早年被綁架的經(jīng)歷,跟他說一說當初救自己的那個叔叔手上也戴著相似的玉佛珠,可不知道是被驚到了還是累到了,躺了沒幾分鐘他就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等第二天凌晨四點,戚嶼翻身時壓到后腦,被疼醒,睜開眼睛見傅延升居然還在。
男人穿著襯衫和西褲,和衣側(cè)躺在邊上的陪護病床上。
床頭上亮著一盞橘色的小夜燈,照出男人的側(cè)顏,戚嶼見他眉心微蹙,腰上只蓋著一條薄毯,睡得似乎不是很沉。
“傅延升……”戚嶼低低地叫他的名字。
對方果然一下睜開眼睛,起身走過來,把燈擰亮了一點:“哪里不舒服?”
“沒有,”戚嶼望著他,奇怪道,“你沒回去?”
傅延升眸中憂慮未散:“你昨晚抓著我的手都不肯放,我怎么走?”
戚嶼:“……”
傅延升在他身邊坐下,問:“后腦勺還疼嗎?”
戚嶼:“仰躺有一點疼?!?/p>
傅延升探了探他的額頭,低笑一聲:“那就側(cè)躺著,再睡會兒……本來就不大靈光,別被人打了一下以后更不好使了。”
戚嶼原本還為傅延升徹夜不離的陪伴感動到不行,聽完對方這一句話登時又被氣得心頭一梗——這男人到底是怎么做到讓他前一秒愛后一秒恨的?
天確實也還早,戚嶼懶得置氣,不耐煩地揮揮手讓傅延升退下,自己也裹著被子重新睡了過去。
第二覺睡到了七點半,他平時的上班時間,戚嶼一睜眼見陪床上已經(jīng)空無一人,下意識地坐起來。
VIP病房自帶洗漱間,戚嶼聽見里頭傳來輕微的水聲,不一會兒傅延升就從里邊出來了。
似乎是剛洗了臉,傅延升還把眼鏡拿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