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白沒有亂說,薛遠這次可真是在京城大出風頭了。
他這個三日半的剿匪行動震驚了許多人,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出來多少的眼睛盯在了薛遠的身上,茶余飯閑之空談論的全是這場快得驚人的剿匪行動。
跟著薛遠一起血洗了整個王土山的士兵,當天殺瘋了眼的時候還好,一股子氣都凝在一起,只想著立功、殺人。等第二天睡了一覺起來,回過神了,里頭的人都吐了一半。
他們比秦生帶的那隊殺的人還要多,還要瘋。雖然這會很丟人的吐了,但他們的身上,已經有了一股初露鋒芒的煞氣刀鋒。
薛遠負責打下這三座土匪山。剩下的后續(xù),就需要顧元白來動手了。
在安排他們勞役之前,得必須搞清楚一件事。這么多的土匪落草為寇,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們是從哪里來的土匪,當地的吏治到底出了什么樣天大的問題,才能逼得這么多人拋下田地,成為人人唾棄的匪賊。
顧元白安排了人查清,得知這些土匪的來處之后,他又安排了監(jiān)察處和御史臺的前往查探。監(jiān)察處在暗里,御史臺在明處,兩批人馬分次趕往了利州去探查原因。
宮中的東翎衛(wèi)繼續(xù)嚴謹的篩選著,本次跟著剿匪的士兵也在其中,他們的眼神和感覺,已經明顯和沒殺過人的士兵區(qū)分開來了。
這一日,顧元白得了空,親自來到了東翎衛(wèi)的篩選現場,看著一個個士兵的體能測試。
得知圣上來了之后,這些士兵都有些激動,個個抬頭挺胸站得筆直,吼聲驟然放大,吼得考官腦子都有些懵懵。
顧元白含笑站在了前頭,看著他們一隊一隊的測試。圣上就站在這兒,被看得人猶如打了雞血,反而發(fā)揮超常的一個個打破了前頭的記錄。
這里面的人,很少有人能見過圣上。但他們知道他們吃的飯、穿的衣都是圣上給的東西,他們每月的餉銀都是圣上放下來的錢。
禁軍每個人能養(yǎng)得如此健壯,每頓飯能吃得如此飽,這都是因為圣上。
說句實在的,比在家中吃的還好、還飽。
顧元白坐在各位負責篩選東翎衛(wèi)的官員旁邊,身后站著侍衛(wèi)們和薛遠。
今日陽光勝得很,諸位大臣和士兵們都是滿身的汗,護在顧元白身邊的人也同樣熱得汗水淋漓,唯獨顧元白卻像是裹著涼意而來一般,清清爽爽,干干凈凈。
薛遠站在后方,趁著沒人注意就扯了扯領口,微風順著喉結吹進衣領里,他才覺得有幾分舒服。
一旁的侍衛(wèi)長看了一眼他脖子上兩道已經成疤痕的牙印,皺眉低聲道:“薛大人,你脖子上是怎么來的傷痕?”
語氣里隱隱有些譴責味道,薛遠的手指摸過脖子上的兩個傷疤,心情挺好地道:“關你屁事。”
侍衛(wèi)長眉峰皺起,還在堅持低聲道:“在圣上面前伺候,怎么能如此荒唐不顧儀表?”
薛遠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惡劣十足道:“那能怎么辦,咬我的時候我還能攔著不讓咬?”
就圣上那小牙口,都快給薛遠咬掉了兩塊肉。
“圣上都沒說話,”薛遠冷下了臉,“你在這說個屁?”
張緒侍衛(wèi)長臉色不好看,“這會污了圣上的眼。”
薛遠瞇著眼睛轉頭看著侍衛(wèi)長,他面無表情的時候,鋒利的五官極為駭人,侍衛(wèi)長站得筆直,同樣直視回去。
薛遠突然笑了,“照你這樣說,圣上以前是不是連脖子上的牙印都沒見過?”
他一想就沒忍住笑,看了一眼顧元白白生生的脖子,心想,怪不得咬他脖子了。這樣嫩的人,別說咬了,被人吸上一口就得紅彤彤一片吧。
顧元白沒注意到身后的動靜,他身旁的宮侍拿出巾帕為他擦過額角,顧元白揮退他們,問道:“諸位大人,到現在可發(fā)現了什么好苗子?”
程將軍就在此,他率先說道:“回圣上,東翎衛(wèi)的選拔進行了兩日,已經挑選出了一百余個精兵?!?/p>
說著,程將軍遞給了顧元白一個冊子,顧元白翻開一看,笑了:“程將軍也學了表格了?”
程將軍不好意思地笑了兩下:“臣覺得表格用在這極為方便?!?/p>
顧元白輕輕頷首,贊同道:“確實如此?!?/p>
冊子上記錄了這百余人的姓名籍貫,參與過什么戰(zhàn)爭或是任務,身上可有什么軍功,以及各項檢測出來的數據等等,全都詳細記錄在冊。
這些東翎衛(wèi)的候選人,各個都是猛男。顧元翻開了幾頁之后又夸贊了程將軍幾句,在這兒一直看到了午時,待眾位士兵散去吃了午飯,顧元白才離開。
天氣漸熱,在宮殿里待著悶,顧元白途經湖旁時,令人將政務搬過來,他要在湖旁涼亭里處理政務。
宮侍們拿著能攔住蟲蚊的輕紗將涼亭給圍了起來,亭中點上了驅蟲蚊的熏香,一陣陣涼風吹來,顧元白處理政務的時候,也覺得難得的暢快。
香味縹緲四散,鳥叫聲清脆悅耳,顧元白下筆如有神,花了一個時辰批閱完了政務之后,又將京城府尹上書的折子單獨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