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越來越高，程果三人都被她這副嘶聲力竭的模樣嚇住了！

邢煙氣喘吁吁地說完，一把拉過戰(zhàn)曉雯，認(rèn)真地看著她的眼睛，咽了下口水，“曉雯，他們不信，那你說，你知道的?。』豇Q，對，霍鳴就是我殺的，我親自動的手，還有韓東，那畜生也是我叫人撞死的，你快去和他們澄清，還有那些媒體，你叫他們別瞎寫，這些都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和他陸原有什么關(guān)系??！”

戰(zhàn)曉雯被她搖得晃來晃去，她抹著眼淚啞聲說：“邢煙，你別說了，別說了……是陸隊長叫程果他們來陪我的，這樣明決才沒敢對我動手。陸隊長他都知道，他只是想幫你，你不要這個樣子了，他看到得多難受啊……”

邢煙搭在戰(zhàn)曉雯肩上的手滑了下來，她木著臉色問：“你不幫我說是嗎，好，那我自己去說……”

她剛轉(zhuǎn)過身，就看見了站在門口擦眼睛的瘦猴。

仿佛看見了什么希望，邢煙拖著腿就跑了過去，“瘦猴，你怎么在這？你……不說這個了……”她晃了下頭，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你認(rèn)識陸家伯父伯母吧，你帶我去見他們，我去和他們把事情說清楚，他們一定有辦法的……”

瘦猴看不得邢煙這副樣子，在他印象里，這個人就該是淡笑自若的，就該是怎么樣都不慌的，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叫他陸哥折了心賠了命地去愛，所以他用力拉住了一個勁要出門的邢煙，低聲求她：“嫂子你不要這樣，你聽我說，沒用的！”

邢煙登時炸了，“怎么沒用！你知道苗苗的事的，陸家已經(jīng)沒了一個女兒，不可能再沒一個兒子，他們肯定會想辦法——”

“沒辦法了！”瘦猴打斷她。

見邢煙愣愣地看著自己，瘦猴用力抹了下臉，“嫂子，你先坐……”

邢煙紋絲不動。

瘦猴抿著嘴，和她僵持著。他把屋里除了戰(zhàn)曉雯外的所有人都打發(fā)了出去，才朝邢煙苦澀地笑了下，“嫂子，證據(jù)已經(jīng)沒了。”

他望了下天，穩(wěn)住聲線，“陸哥他…他把那相機毀了，還有之前你那些……反正全都沒了?！?/p>

邢煙仿佛聽不懂他的話，“你說什么，他把證據(jù)都銷毀了？”

“哈……”邢煙難看至極地一笑，定定道：“原來他早有打算，先毀了所有證物，再故意捅傷人，最后把這一切理所當(dāng)然地攬到他自己身上……”

她深吸了口氣，反問瘦猴，“他陸原，不是最有原則嗎？可他現(xiàn)在是腦子壞了嗎，包庇我一個殺人犯，還想替我頂罪，他還記得自己曾經(jīng)是警察嗎？他……”

邢煙努力抽回眼里的潮意：“還有你們，你們?yōu)槭裁磶退?，你知不知道，韓家和霍家就是兩條瘋狗，他們現(xiàn)在一齊咬上來，就算陸家有背景、有勢力，不死也得殘?。∵€有明家，對，明決呢，明決死了沒？”

戰(zhàn)曉雯已經(jīng)被邢煙的樣子嚇住了，抖著聲音說：“在醫(yī)院急救。”

邢煙點著頭，“他現(xiàn)在沒死，可他要是咽了氣，那陸原就不是故意傷人，他是故意殺人了，就算陸家把他保了下來，他也得牢底坐穿！”

“嫂子！”瘦猴受不了地抓頭，低吼道：“這些陸哥都知道！但他更知道，要是這一切都變成你干的，你就非死不可！”

聽到這句，戰(zhàn)曉雯已經(jīng)捂住了嘴，撇過頭去。

邢煙仿佛被人抽離了靈魂一般，木然地呆怔在原地。

瘦猴也側(cè)過身去，用力地呼吸著。

好半晌后，邢煙才摩挲著扶手，咣當(dāng)坐在病床上，低喃：“是，都是因為我，都是我害的……我算計了他這么多次，所以他也要算計我一次嗎？”

瘦猴抬頭看著窗外明凈的遠(yuǎn)景，呼了口氣。

他半轉(zhuǎn)過身，看著邢煙，“嫂子，你不要這么說，陸哥他為你做這些，就是想讓你好好活著。沈醫(yī)生和我說了，陸哥離開北京前就什么都不顧了，當(dāng)年把明嘉和抬進(jìn)政委的軍部選票是陸家出的，明家倒臺，陸家也會受牽連……”

說到這里，瘦猴打住嘴。

他轉(zhuǎn)身正對著邢煙蹲下來，“現(xiàn)在事情會怎么發(fā)展還不知道，嫂子你一定不能倒，否則就辜負(fù)了陸哥一番苦心了。”說罷，他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塞到邢煙手里。

邢煙目光垂落下來，一塊精致的木雕牙牌靜靜躺在手心，只是頂部多了個小孔。

“這是陸哥進(jìn)去前交待我給你的，他說上回你落他車上了，所以他給你穿了根繩子，這樣就不會丟了?！?/p>

邢煙看著手心里的掛墜，漸漸攏起五指。

瘦猴說完，勉強地笑了下。他站起身，說：“還有個事。原則上，沒判決前是不能去探監(jiān)的，陸家老爺子現(xiàn)在雖然仙去了，但在軍警部還是有點分量的，嫂子你要是想去看，就和我說……”

邢煙握著木制掛墜，慢慢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