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夜市下午三四點就開了,一直持續(xù)到深夜。
作為一大特色,夜市里向來人聲鼎沸。一條街八道岔,甚者還要往窄巷里鉆,只在道口掛出個招搖的牌面。夜色降臨,各種紅綠光管就閃了起來,有錢的盤個鋪面,叫大排檔;擠攤的上來就亮相,有燒烤,面條,炒菜等等。
差一分鐘就是七點半的時候,邢煙坐在露天攤位上喝酸梅湯。
她既用塑料白杓舀起來,又用嫣紅小口輕抿,一杓水兩分鐘,似乎不緊不慢。
夏天的夜沒什么不好,就是蚊蟲多。
邢煙捂了下后頸脖子,細嫩的掌心攤出一抹血。
用濕巾擦干凈,邢煙看著這抹蚊子血,笑了。
——殷紅的朱砂痣,因為得不到,最是騷動。
而這線她放了一夜,是該收了。
邢煙把最后一口酸梅湯喝完,人來人往的街口,出現(xiàn)了個頎長修碩的身影。
男人沒走過來,就在不遠處看著她,邢煙結(jié)完帳,自己走過去。
她拿自己喂了一個小時的蚊子,可不是為了和他玩木頭人游戲的。
“師兄,你來了?!?/p>
明淮低頭,正看到朝他揚起小臉的邢煙,眉眼間飛揚著喜意,和平時似有些不同。他微微蹙眉,剛張嘴,卻被邢煙打斷。
“走,我們?nèi)コ院贸缘?!?/p>
邢煙一把拉住明淮的手,往街巷深處擠。
明淮猝不及防被她拉住,感受到掌心異樣的柔軟,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邢煙帶著匯入了人潮。
……
“老板,兩碗驢肉黃面,再加份羊肉合汁?!?/p>
邢煙勾完菜單,然后遞給明淮,微笑:“師兄你還要什么嗎?”
周圍嘈雜的人聲以及擁擠簡陋的露天桌顯然讓明淮很不適應(yīng),他把眉頭皺得緊緊的,“邢煙,你到底……”
“師兄,先吃飯再說事?!毙蠠熜Φ?,微垂的面龐在燈光熏融下透著別樣的秀美。
明淮一時間失言。
中午時候,邢煙塞給他的紙條上只有寥寥數(shù)字:七點,敦煌夜市,南街口。
明淮滿心復(fù)雜地看著這張紙條,顧宛然在用過午飯后就休息了,但他的理智告訴自己應(yīng)該將這張紙條扔掉。
說要把那晚當(dāng)成一個意外遺忘的人是她,突然抱了他又不理他的是她,現(xiàn)在留下這么張紙條的人還是她……
是覺得戲弄他很好玩嗎?
明淮緊捏著手中字條,腦海中卻有個聲音一直在翻攪。
如果不是戲弄呢,如果她是真的有話和他說呢?
明淮輾轉(zhuǎn)反側(cè),理智與情感的弦一直在拉鋸,滴滴答答的時間流逝聲讓他愈發(fā)坐立難安。七點早過了,分鐘漸漸指半,明淮心中卻突然有種小小報復(fù)后得逞的快感。
離半點還有十分鐘時,他驀地站起身,拿著外套走出門去。
驢肉黃面和羊肉合汁端上桌,粉湯中羊肉很新鮮,毫無膻味,配的發(fā)面餅松松軟軟。
邢煙輕吸一口氣,“好香啊。”她拿起筷子,黑亮的眼看向明淮,“師兄,你吃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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