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阿言竟然是認真的。
“他確實沒有照顧好你,你生氣很正常?!彼穆曇粲州p又快,“你放心,不是真的分手。好不容易有個這么合適的機會,嚇唬嚇唬他,讓他長長記性?!?/p>
既是替她出氣,又是欲擒故縱。
總這么慢慢吞吞地培養(yǎng)感情,一點兒實質性的進展都沒有,沈焰和她等得起,他可等不起。
姜鯉有些猶豫。
分手可不能隨便提,萬一真跑了怎么辦?
似是看穿她心里的想法,阿言安慰道:“不會的,你們已經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礎,他放不下你,很快就會過來求復合。”
他壓低聲音,蠱惑道:“姜鯉,不破不立。”
沈焰見她一直不說話,有些著急地問:“阿鯉,你剛才說什么?”
姜鯉垂下頭,硬著頭皮重復了一遍:“分手?!?/p>
回答她的,是死一般的寂靜。
雙腳又疼又酸,幾乎站不住,裸露在外的手臂被寒氣侵襲,起了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姜鯉心有不忍,抬起頭飛快地看了沈焰一眼。
他面無表情,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她,像一尊沒有生命的冰雕。
“你……想好了嗎?”沈焰無比艱難地開口,嗓音干澀,氣息不穩(wěn)。
他有心理準備,知道遲早有這么一天,卻沒想到判決的日子來得這么快。
“嗯?!苯幙匆娝@副樣子,沒出息地心疼起來,咬咬嘴唇,背離阿言的指引,留了一線生機,“或者,你牽一下我的手,我就原諒你。”
她甚至主動將右手伸到半空中,要求降到最低:“就牽一下?!?/p>
貪婪作祟,她不甘心永遠和他“發(fā)乎情止乎禮”。
如果打算以戀人的身份一直走下去,這是必須跨越的門檻。
沈焰將目光轉到那只白皙柔嫩的手上。
幽暗的光線下,她的手像第二輪月亮,小小的,潔白的,散發(fā)著冷冷的清輝。
五指本能地蜷縮在一起,筋絡糾纏著,絞擠著,近乎痙攣,傳來令人難以忍受的痛感。
他微微皺著眉,試圖克服這種心理性的抵觸,向她做出妥協。
然而,這一過程需要耗費很長時間。
長到少女的最后一絲期待煙消云散,敏感又柔軟的芳心被他傷得支離破碎。
“算了?!苯幫瑯影欀?,盯著他扭曲到不自然的手,語氣變得生硬,“不用勉強?!?/p>
她騎虎難下,只能狠下心往外走去,邊走邊揉眼睛。
是真的傷心,也是真的惶恐不安,走到沒人的地方,姜鯉脫掉高跟鞋,赤足踩在草地上,想起為了追到沈焰所做出的無數努力,控制不住地后悔起來。
“畢竟是他的生日,我這么小題大做,是不是太過分了?”她習慣性討好別人,喜歡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更遑論仰慕了這么久的心上人,“再說,他本來就愛干凈,我洗洗手、消個毒也沒什么……”
阿言恨鐵不成鋼,教育道:“剛才吵架的時候不是還很理直氣壯嗎?怎么這么快就開始幫他說話?你總是考慮他,他有沒有考慮過你?”
“誰說他沒有考慮過我……他只是性子冷一些,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感受……”姜鯉胳膊肘往外拐,嘟嘟囔囔了一會兒,不自信地向阿言要保證,“他怎么沒有追過來?他真的會想辦法挽回我嗎?你到底有幾成把握?”
“你別著急,耐心等一等。”阿言語氣篤定,“最多三天,他肯定過來找你?!?/p>
姜鯉泡在圖書館的那些日子,他也在館內飄來飄去,查過很多感情方面的書籍,自問具有一定的理論知識儲備。
女孩子不能太懂事。對付沈焰那樣冷若冰霜的人,更要作一點,任性一點,最好能把他耍得團團轉。
書里都這么寫。
然而,第二天、第三天,沈焰沒有來學校上學。
也沒給姜鯉發(fā)過一條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