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文修剛拈滅一根煙,又從煙盒里取出根煙,唐銃從兜里拿出打火機給他點煙。
盛文修半低著頭,挑眉問:“不是戒煙了么?”
唐銃隨口道:“進來前剛問服務員要的?!?/p>
吸了口煙,盛文修張嘴,吐出一團濃煙,語氣很淡:“他的死跟你沒直接關(guān)系,也沒有間接關(guān)系,不用一直自責。”
唐銃嗓音發(fā)緊,“他是我的兵?!?/p>
盛文修再次拈滅煙,正要說些什么,忽然程邵澤闖了進來。
“走啊二哥,開場了,咦?你們認識?”
唐銃之前和程邵澤在馬場有過短暫的沖突,這時見他進來,將打火機留在休息室,微一點頭,擦著他肩膀走了出去。
程邵澤詫異地看著唐銃關(guān)門離開,轉(zhuǎn)頭對盛文修皺眉道:“哎他拽什么啊他拽?”
盛文修的手指按在太陽穴上,輕描淡寫道:“他有資格拽,六年前就是特種部隊里的班長,無人島六天六夜的野外生存,陸海空三棲作戰(zhàn),反恐防爆營救,凡是你在電影里見過的,沒有他不會的,四年前在歐洲特種部隊當教官,歐洲的特種兵一個個都給他下馬威,最后也都被他收服了?!?/p>
程邵澤:“……”操?。?!
“那他咋退伍經(jīng)商了?不應該在部隊里當官嗎?”
“不知道。”
程邵澤不說話了,心道操他媽的多虧那天在馬場沒跟他比,滿胸都是慶幸。
又心道操他媽的以后是不能再撩許供春了。
程邵澤臉上變換著五彩斑斕的顏色,精彩得盛文修失笑了一聲。
程邵澤瞥了他一眼,“那你咋認識他的?你又沒當過兵。”
“六年前的葬禮上,一面之緣?!?/p>
程邵澤頓時沉默。
盛文修再次拿唐銃留下的打火機點煙,“你去吧,我不去了,跟著唐銃舉牌叫價就行?!?/p>
拍賣會開場后,許供春和盧小靜站在大門旁邊,認真地盯著場內(nèi)情況。
拍賣過半時,穿著高跟鞋的倆人都有些累了,小幅度地繞著腳踝放松。
唐銃這時開門進來,正瞧見許供春皺眉踮腳的樣子,心疼閃過眉梢,牽起她手腕就往中間座位領(lǐng)。
許供春忙小聲道:“我不累,你去吧,經(jīng)理也都站著呢?!?/p>
唐銃冷眉掃過后排的經(jīng)理趙洋,領(lǐng)導在,不好讓許供春休息,否則工作上容易出問題,便松了她的手。
許供春隨手推著他的腰,“去坐吧,都看著我呢。”
唐銃薄唇抿得比尺子都直,終究點頭。
許供春脊背挺直,不敢再表現(xiàn)出放松的姿態(tài)了,唯恐唐銃當著眾人的面做出些什么。
她總能感覺到唐銃的目光隔幾秒鐘就落在她腳上一次。
下一件拍品是徐晨之老先生的畫,立軸荷圖,水墨絹本,尺寸160*68。
10萬起拍,拍賣師羅鵬很快就叫到了50萬。
唐銃這時舉了拍,羅鵬道:“409號先生52萬,54萬有嗎,54萬可以嗎?”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許供春和盧小靜對視一眼。
許供春交代道:“我去看看,先別讓經(jīng)理知道?!?/p>
許供春剛推門出去,就看到了她聯(lián)系的藏家關(guān)立山正和保安吵鬧。
關(guān)立山也正是里面正在拍賣的徐晨之老先生畫的送拍委托人。
關(guān)立山年過半百,身材未走樣,說起話來也是中氣十足。
保安嚴肅道:“這位先生,您不在名單里,我們不能讓您進去?!?/p>
像這種大拍都需要交至少五萬保證金,才能取得叫價牌,列入進場名單。
關(guān)立山急沖沖地說:“我是賣家,我現(xiàn)在要叫停,我不賣了,你憑什么不讓我進!我的損失你能負責嗎?!”
許供春忙跑過去拉住關(guān)立山,“關(guān)老,您的拍品已經(jīng)開始了,行業(yè)里的規(guī)定是只要拍賣師開始喊價,就不能停的了?!?/p>
關(guān)立山急得聲音更高了,“小春,你,你去幫幫叔,這必須得停,我真不能賣了?!?/p>
許供春能理解藏家反悔不賣的情緒,可是已經(jīng)開始拍賣,就不能反悔,中斷拍賣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許供春伸手攔著關(guān)立山,溫聲勸道:“關(guān)老,您冷靜冷靜,可以告訴我為什么不拍了嗎?”
關(guān)立山氣得一掌揮開她,“我他媽的哪還有時間冷靜,你給我讓開!”
許供春本就穿高跟鞋穿得腳疼,被關(guān)立山重重地揮開,她左腳不穩(wěn),猛地向后倒去。
完了完了,許供春向后倒去的那一刻,崩潰地想這腳踝怕是得骨折啊。
忽然,她的腰被人穩(wěn)穩(wěn)扶住,隨即靠入一個寬厚的胸膛。
唐銃鋒利的深眸從許供春腳下劃過,聲音卻溫柔,“怎么樣?崴著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