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公寓(第二更) ...
許供春臨出門時, 目光在那雙穿高跟鞋上打了個轉(zhuǎn)兒,沒拿。
最終從鞋架上拿了雙運動鞋換上, 走進(jìn)電梯。
電梯里, 兩個人都沒說話。
唐銃站在許供春身后,單手插兜, 微歪著頭,斜睨著她腳下的運動鞋。
已經(jīng)將她的小心思盡收眼底。
許供春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電梯里的動態(tài)數(shù)字變化, 背脊挺直, 在心里倒數(shù):
3,
2,
1!
電梯門開, 許供春提起裙擺逃也似的跑出去。
單手插兜的唐銃, 慢悠悠地走出電梯, 沒追。
她跑開的背影,柔軟的發(fā)絲隨著動作一起一落,她身上的奶茶色紗裙在夜下漾出優(yōu)美的姿態(tài), 月色下,靈動活潑俏皮。
只有在他面前才有的真實的模樣。
許供春跑出去二三十米遠(yuǎn),沒聽見身后有追她的腳步聲,漸漸停下來, 轉(zhuǎn)身去看唐銃。
唐銃站在柔和的路燈下, 身影挺拔,微帶著笑意。
許供春猶疑,“你……”
誰知她剛說了一個字, 就見唐銃大步朝她走來。
許供春啊了一聲就開始狂跑,兩道身影在夜色下前后糾纏,逐漸拉近了彼此距離。
許供春跑得再快,終是跑不過唐銃。
沒兩步,她就被唐銃穩(wěn)穩(wěn)地抓住手腕。
低沉的笑聲在月光下緩緩蕩開,也同時激起了許供春心里的反抗意識。
她重重地甩著他的手,但卻沒甩開。
腳下一輕,更是被他扛了起來。
“唐銃!”
許供春大頭朝下,肚子墊在他腰上,被唐銃抱著雙腿,像他在部隊里扛的沙袋。
他每走一步,她就跟著身體蕩一下,已經(jīng)累得大喘氣兒,他卻呼吸仍舊均勻,半點不費力,好似比扛沙袋還要輕巧兒。
許供春氣的直蹬雙腿,掙扎著踹他,“唐銃你放開我?!?/p>
唐銃面上是霸道與強硬,絕不放開她的堅定。
不緊不慢地提醒她,“你家小區(qū)住戶這么多,不怕明天傳到你爸耳朵里?”
許供春立即不動了,也不再拽著自己的頭發(fā)。
松開手,柔軟的長發(fā)瞬間倒垂向下,形似女鬼。
許供春自暴自棄,“你弄死我吧?!?/p>
唐銃失笑道:“胡說八道?!?/p>
許供春在唐銃面前簡直就是手無縛鶏之力的弱女子。
唐銃是誰,可是特種兵里的特種兵。
恐怖分子在他手下都沒活路,何況許供春。
唐銃將她塞進(jìn)了副駕駛,揉了揉她亂七八糟的頭發(fā),“乖一點,嗯?”
許供春面無表情,“不?!?/p>
也是超級傲嬌了。
許供春臉被倒掛的臉通紅,趁唐銃繞過車去主駕駛時,又立即推開門,坐到了后邊兒。
唐銃看了眼后視鏡里的許供春。
她坐在后邊兒,整理著自己的頭發(fā)。
垂著臉,看不清表情,但定然是氣鼓鼓的。
他收回目光,眼角微勾。
十點半的夜,霓虹閃爍,不像夜。
盡是繽紛絢麗,燈火浮華絢爛,點綴的比白晝更輝煌。
許供春偏頭望著窗外,在一片車燈路燈霓虹燈下,注意到唐銃行駛的方向是他的公寓,淡淡地說了句,“不去你家。”
唐銃稍微踩了剎車,速度慢下來,看向車內(nèi)后視鏡,“你想去哪兒?”
許供春淡道:“去天上。”
唐銃一本正經(jīng)問:“要坐飛機(jī)嗎?”
許供春立即炸毛:“你故意氣我呢???”
唐銃輕笑,“在哄你呢,你想干什么,我沒應(yīng)?”
許供春撇撇嘴。
煩死了。
唐銃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
讓她無處發(fā)泄火氣。
許久,許供春拍了拍他椅背,下了圣旨,“去海邊吧?!?/p>
新海靠海,才得名為新海市。
夏季的下午以及傍晚時分,人最多,下餃子似的,都下去游泳。
但夜十一點,已經(jīng)寥寥無人。
遠(yuǎn)離了斑斕的城市,漸近如墨般漆黑的沙灘海邊,海上微微閃爍著些警示燈,除了海浪聲,一片寂靜。
許供春坐在潮濕而又細(xì)膩的沙上,半仰著頭,看著天上的半輪彎月。
海上的月亮很高很遠(yuǎn),繁星閃爍。
唐銃站在她旁邊,不解風(fēng)情地提醒說:“濕,起來?!?/p>
許供春沒吱聲。
唐銃又道:“要漲潮了?!?/p>
許供春語氣涼涼,“那就淹死我吧。”
唐銃輕嘆了口氣,坐下來,又將她撈入懷,讓她坐在他腿上。
感覺到她裙子已經(jīng)被潮濕的沙浸濕,無奈地嘆了口氣。
許供春坐在他腿上,靠在他懷里,總算是安靜了。
她低低的說:“唐銃,你對不起我?!?/p>
伴著海浪聲,在月下沙灘上,唐銃的聲音異常溫柔,“我對不起你?!?/p>
許供春埋在他懷里,忽然抬頭,狠狠地咬他脖子。
想咬死他。
唐銃沒動,因為力度幷不重。
片刻后,許供春松了牙,嘟噥了聲,“沒勁?!?/p>
唐銃沉默,靜靜地望著大海。
許供春也沒說話,似乎是在給他時間。
許久,唐銃終于緩聲開口,“在你宿舍聽見你室友的話的時候,我確實懵了。我全世界的出任務(wù),什么樣的極端情況,我都遇見過,都沒有懵過。但是,聽到她說你和男朋友出去約會的時候,我懵了?!?/p>
“再聽到沈硯是你男朋友,我很詫異,回新海后,我問何斯野,他說沈硯一直在追你,我才知道他對你的感情。喬子執(zhí)也過來跟我說,說沈硯本來被沈叔沈姨安排去國外讀書,但他沒去,就為了陪著你,甚至跟你報同一所大學(xué)?!?/p>
說到這里,唐銃停了下來,低頭看懷里的她。
許供春咬了咬唇,“他還救過你,所以你就更不能做什么了,覺得你要是跑來找我,就像是搶了他的東西,不哥兒們,不仗義。”
唐銃沒回答,但確實是這樣。
他沒辦法在沈硯追她的情況下,將她搶走。
尤其他是當(dāng)過兵的人,對戰(zhàn)友的感情勝過許多。
他向來就是將友情看得很重的人。
所以,就一直等到沈硯傳出訂婚的消息,才去找她。
許供春窩在他懷里,雖然已經(jīng)知道是怎么回事,卻還是忍不住有委屈浮上心頭。
理解他的想法,也理解他的做法。
但,就是難受。
“算了,走吧?!?/p>
許供春從他腿上跳下去,踩著沙子,向停在岸邊的車燈走去。
她的背影在車燈下,縮成了一個剪影,像是隨時要飄走和消失。
唐銃大步跟上,一直牽住她的手,方才那一瞬間的怕才漸漸落回心底。
許供春看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唐銃薄唇微抿,“不能算了。”
許供春:“……”
她的意思是,算了,不問了。
不是算了,分手。
離開海邊的時候,已經(jīng)午夜凌晨。
唐銃開車,許供春躺在后排,瞇了一小覺。
停在他公寓樓下的時候,他打開車門,本想輕手輕腳地抱她出來。
許供春卻已經(jīng)睜開眼,推開他的手,拿上她的包,自己走。
許供春從七點半睡到了十點半,剛才又在車上睡了半小時。
她丁點兒不困,還有些餓了。
她揉了揉肚子,感覺有些空,有些癟。
唐銃了然地問:“餓了?”
她搖頭,“沒餓?!?/p>
然后肚子就咕嚕了一聲。
唐銃笑了下,洗洗手,走向廚房,打開冰箱。
從保鮮層拿出上午準(zhǔn)備的魚來。
煮飯,做魚。
許供春站在他身后,涼涼地看著他,“你不困?”
唐銃淡道:“三天三夜不睡覺都沒事兒?!?/p>
噢。
您精氣神兒真足。
許供春點點頭,“那我去睡了?!?/p>
唐銃收拾魚的動作一頓,“去吧。”
許供春又道:“做好了叫我,我起來吃?!?/p>
唐銃應(yīng)了一聲,繼續(xù)收拾魚。
唐銃的公寓是三室的,之前許供春都是跟他睡他的主臥,今天就轉(zhuǎn)了個彎兒,去了次臥。
趴在床上刷新聞。
過了許久,她剛有了困意,唐銃過來敲門,“睡了么?!?/p>
許供春沒好氣地說:“睡了?!?/p>
拉開門,她冷冷地說:“我不想吃你做的魚了,我想吃水煮魚?!?/p>
唐銃沉默片刻,點頭,“好,你睡吧。”
許供春也是相當(dāng)能折騰人了。
唐銃面上卻沒有任何不悅,頗有種不管她說什么,他都義無反顧去做的意思。
兩分鐘后,他出了門。
許供春在房間里,剛聽到關(guān)門聲,就立即拿起她的包包,從里面取出今天擔(dān)心了一天唯恐被人發(fā)現(xiàn)的小布料。
行了,也折騰得差不多了。
該給他吃點兒糖了。
拎著小布料,她進(jìn)了主臥的臥室洗浴。
洗完,再看那布料,忽然就覺得有些羞恥。
許供春紅著臉,在熱氣氤氳的浴室里,閉著眼試了一下。
試完,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就覺得更羞恥了。
可是折騰這唐銃大半晚,她也著實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
便沒有脫下去,披上唐銃的浴袍,稍微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