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漢輔很有耐心,并非對她有耐心,是他天性如此。
他不急于得到她,盛碧秋甚至懷疑,以他惡劣的秉性,張漢輔最享受的階段,不是捕到獵物那一刻,而是看著獵物一步一步走進他設下的圈套的過程。
每一步都走得正合他意。
她不上課,張漢輔就讓他的副官開車來盛家,他得空時,也會親自來接,無非是以各種各樣的理由邀她去約會。
旁人不是瞎子,他又那么招搖、張狂,不可一世,誰都看得出張漢輔是在追求盛家小姐。
盛家二老倒很想結(jié)這樁與帥府的姻親。
張漢輔那時整編新軍,在軍中大權(quán)在握。盛父對其贊揚有加,講張漢輔現(xiàn)在只是缺乏時機,時機一到,他必能一舉揚名,成為比大帥更優(yōu)秀的將領。
盛碧秋不懂政局,只是父親對張漢輔的欣賞,令盛碧秋困擾得很。
她私心希望父親能更欣賞邵平多一些。
這事瞞不過,風言風語不免吹到邵平的耳中。其實也大不必別人傳,張漢輔也會讓他知道。
那日張漢輔又來了。
在這之前,他有大半個月沒來,盛碧秋甚至還竊喜,暗謝上天給了張漢輔好新鮮的天性,總算對她沒了興趣。
可她失算,甫一出門,盛碧秋就看見張漢輔半倚在車門上,正沖著她笑。
他笑容燦然,只可惜他的眼睛生得太過黑亮,相貌又俊得近乎冷清,使得這樣的笑容都有些不懷好意。
盛碧秋躲著走。
他不讓,大步跟過來,與她并肩走在一起,問她:“躲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
盛碧秋賭氣停下,道:“少帥,我去見朋友,請你不要打擾?!?/p>
“哪個朋友?介紹給我認識認識?!?/p>
盛碧秋有些生氣,“男朋友,他不愛見生人。”
張漢輔漫不經(jīng)心地“哦”了一聲,“那不必介紹。”
盛碧秋覺出他話里有話。
張漢輔喚:“蒹葭。”
盛碧秋眉頭緊鎖,本能地反感他不由分說的親昵。
張漢輔道:“聽三媽媽說,如果能常常見到一個人時,不覺新鮮,哪天他不來了才會日思夜想。這一個月,我不來,你想我么?”
盛碧秋客套道:“少帥,我很感謝……”
“那就是不想?!睆垵h輔走近她,他說話慢條斯理,甚至聽著彬彬有禮,可手卻大肆地攏住她的下巴,“不過,這句話很有道理。”
日思夜想的不是盛碧秋,而是張漢輔。
他一只手攬住她的腰,扯近,突然就吻了上來。不容反抗的親吻,令盛碧秋剎那間渾身戰(zhàn)栗,腿也發(fā)軟。
她推打不動,便狠心咬了上去,待張漢輔躲了一躲,盛碧秋抬手往他臉上打了一巴掌。
她可真敢,副官遠遠看見,都為盛碧秋捏一把汗。
“你下作!”盛碧秋抹了抹濕濡濡的唇,心里又憤怒又委屈。
張漢輔看她氣得眼眶發(fā)紅,笑了幾聲,道:“盛小姐也不是第一次知道?!?/p>
“張漢輔,你再這樣下去,我去告訴大帥!”
“盡管來,我很歡迎,畢竟你總要見公婆?!?/p>
盛碧秋根本說不過他,越說越氣惱,扭頭便走。這次,張漢輔沒有再跟來。
他自不會跟來,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
邵平看見了這一切,但裝作沒看到。
盛碧秋知道他瞧見了的,她能察覺出,兩人相處時不再如之前那般自在。
盛碧秋會慶幸,幸虧邵平那時沒有沖動,上前與張漢輔爭執(zhí),否則他的副官一定敢拔槍相對,把場面鬧得不好收拾。
有時候,盛碧秋也會難過,她被人那樣欺負,也暗暗奢望邵平能出面,舍身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