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近了。
鐘敏迅速躲到門后,等門打開,“水手”見角落只有一個張君生,鐘敏不在。
正亂神之際,鐘敏一腳踹在他的背上,單膝壓上去,手肘往他背脊上狠擊。
她敏捷地奪來他手上的槍,對準他的后腦杓,“別動。”
男人臉貼在地上,痛得咧嘴,那也在笑,“顧姐,本事還在???可你知道我的,我不怕死……說實話,我一命換一命都可以,我早想為先生報仇?!?/p>
“……”
“你當(dāng)年詐死……他在監(jiān)獄,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以前是什么樣人啊,就因為你……你欠他的!你欠他的!”
“起來!”鐘敏厲喝,揪著他起來,一邊架著槍,一邊往外推。
鐘敏挾持著他,與另外三個人對峙。
那女人惱羞成怒,“鐘敏,我殺了你!”
鐘敏將槍指到男人的腦袋上,“同歸于盡,我不怕。你們了解程越,如果出不去,他一定會回來,到時候大家都陷在這里,誰也不要走!”
“你想怎么做?”
“很公平,一換一,你們放張君生離開,我留下。我跟你們走,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見到程越,你要殺就殺?!?/p>
女人嘶聲喝道:“別信她!她男人還在這兒,她不敢死。三年前我就說過,這個女人不可信,你們?nèi)枷嘈潘?,不相信我!現(xiàn)在呢!外面的警察可都是因為她才來的!”
“好啊……”鐘敏笑了笑,“那就這樣。我們活不了,你們出不去,程越也離不開,皆大歡喜?!?/p>
正當(dāng)他們猶豫抉擇間,外面砰得一聲槍響,震耳欲聾,驚得所有人一跳?;厥幝曃唇^,緊接著,交火槍聲就如驚雷四起。
“是先生!”
鐘敏沒想到程越來得那么快,僅僅一瞬的分神,被她用槍指著的男人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狠折一下,她陡然吃痛,槍失手脫落。
他把住鐘敏的手臂狠往前一帶,過肩將她狠摔在地。
背脊和后腦尖銳劇烈的疼痛都無法將她從天旋地轉(zhuǎn)中拉回來。
男人咬著牙,面目已憤怒得猙獰,從旁邊隨手抄來一截鐵棍,狠命往鐘敏腿上打。
疼痛猛地炸開,鐘敏慘叫一聲,聲音凄厲得像刀,劃爛人的耳膜。
“我這么相信你!我為你死!我也想過為你死!你就這么騙我……死條子,騙我!”
車聲、槍聲、人聲混亂成一片,一輛車沖進來,漂移打了個旋,一下橫在前方。
程越穿著黑色立領(lǐng)風(fēng)衣,臉顯得更加冷峻。他走下車,給他們又扔了幾把槍,喝了句:“快上車。”
“她怎么辦?”那人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鐘敏。
程越抬起槍,利落上膛,精確地對準鐘敏。
可該開槍的時候,他的手指在扳機上碰了又收,收了又碰。
“先生,殺了她!”
程越看著她疼得蒼白的臉,眼睛那么黑,那么黑,正望著他冷笑。
當(dāng)初玩俄羅斯輪盤賭,愿意拿命搏他一線生機的女人,也是這副眼神,跟顧嘉真的很像很像。
不,不是像。
顧嘉就是鐘敏,鐘敏就是顧嘉。
程越猛地松開一口氣,低低咒罵一聲,上前拽住鐘敏的胳膊,拉起來,將她往車上拖。
鐘敏要逃,發(fā)了瘋地掙扎。
掙動間,鐘敏瞥見了什么,那一刻,竟也來不及想,只是出乎本能地反應(yīng),順著程越力道的方向一下?lián)溥^去!
槍響了。
兩槍。一槍打到地面,反彈到車上,擊出凹痕,一槍打進鐘敏的后肩膀上,瞬間鮮血四濺。
她不顧得自己的命,拼盡全力壓緊程越,嘶聲喊著:“別開槍……!別開槍?。 ?/p>
張君生舉著槍的手僵在半空中,不住地在發(fā)抖。他看見血,眼前陣陣發(fā)暈,思考全無。
鐘敏額頭上冷汗涔涔,央求程越,“求你了……放過他……”
程越喉嚨里壓著一聲似獸的低吼,他收回對準張君生的槍口,挾抱起鐘敏翻上車。
一腳油門猛踩到底,車瞬間發(fā)出刺耳的嘶鳴聲,往倉庫外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