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舟戴上墨鏡,在明朗的春色里走出大廈,蕭毅上前開車,載著他離開。
五月份一來,整個北京頓時就熱了起來,蕭毅記得盧舟的生日是七月份,他反復(fù)設(shè)了n個提醒,到時候千萬別忘了。杜梅還想讓盧舟多接幾部戲,卻被盧舟直接拒絕了。
“我剛跑完兩個劇組!”盧舟道,“高抬貴手吧!”
杜梅說:“你不是正在休息了么?又不是現(xiàn)在讓你接戲。”
盧舟道:“才休息了不到一周,我還沒緩過來,形體課也沒上,需要調(diào)整一下,上半年不能再演戲了,找不到狀態(tài)。”
“你要怎么調(diào)整?”杜梅說,“這樣?接點(diǎn)輕松的活?一邊拍個家庭倫理劇,一邊休息,怎么樣?”
盧舟大手一揮,說:“不行,杜總我真的得歇歇了,再這么拍下去要生病了,現(xiàn)在不比以前,二十來歲的時候同時接三檔戲都沒問題。我已經(jīng)三十多了?!?/p>
杜梅吁了口氣,顯然還沒有放棄最后說服盧舟的努力,說:“你想去哪里度假?”
蕭毅在旁邊開始海闊天空地設(shè)想盧舟會帶自己去哪里玩,陽光沙灘海浪的夏威夷或者馬爾代夫?還是金碧輝煌的羅馬假日噴水池?還是綠蔭片片的日本神奈川?
盧舟說:“不去度假,在家歇著。”
蕭毅的美好前景瞬間嘩啦一聲垮了一地。
杜梅:“那蕭毅來公司幫忙如何?正想讓他帶帶新人……”
蕭毅險些給杜梅跪了,心想盧舟你千萬別把我交給她啊啊?。?/p>
盧舟想也不想就說:“免談!”
杜梅看到蕭毅一會笑一會拉下臉又一會笑的,簡直是拿這倆家伙沒辦法,只得說:“你知道我的年度計劃,盧舟,這樣怎么行?讓我靠烏恒古嗎?你是不是因為我簽烏恒古沒事先和你打招呼生氣了?”
“瞧你說的?!北R舟哭笑不得道,“你簽誰關(guān)我什么事?我還不至于這么小心眼,我有說就不演戲了嗎?只是先休息一段時間,把形體課補(bǔ)上,再作點(diǎn)調(diào)養(yǎng)。”
“幾個月?”杜梅問。
“三個月吧?!北R舟說,“到八月份都熱,不想在夏天拍戲了,待會接個戲,一去橫店又是連續(xù)四十度高溫拍兩個月?!?/p>
杜梅說:“兩個月,到你生日過完了回來,不能再多了?!?/p>
盧舟想了想,說:“好吧?!?/p>
杜梅說:“鐵馬冰河入夢來,播放許可證拿不到,只能暫時這樣,網(wǎng)絡(luò)首播也不行,今年網(wǎng)劇也要嚴(yán)審了。”
盧舟:“哦?!?/p>
“什么?!”蕭毅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比盧舟和杜梅加在一起都激動,問,“不能播了嗎?”
“難說?!倍琶反鸬?。
蕭毅:“為……為什么?”
“民族問題。”杜梅說,“古裝劇,帝王將相題材都要過重大辦,不知道什么問題給卡了,常有的?!?/p>
蕭毅:“那要怎么辦?”
蕭毅心想嗚嗚哇哇哇不要啊,我第一次上鏡,不會連累得整個劇都黃了吧。
“別人花了八千多萬拍這劇。”盧舟不耐煩道,“該急也是制片方急,你急什么?”
“已經(jīng)賣了?!倍琶氛f,“現(xiàn)在輪到電視臺急了?!?/p>
蕭毅突然覺得很好笑,問:“能播嗎?”
“送錢唄?!倍琶氛f,“走關(guān)系,剪片子,重新安排檔期,今年審查嚴(yán)了很多,今天說《風(fēng)飄絮》也危險了。”
“不會吧。”盧舟說,“郭導(dǎo)的片子也被卡?”
杜梅無奈道:“還真就出在你演的那個角色上?!?/p>
蕭毅說:“為什么?說洗白漢奸么?”
盧舟怒道:“你哪只眼看到我演的是漢奸?!”
杜梅翻了翻手頭的一個劇本,無奈道:“這是制片人給我的消息,他說,許風(fēng)檐這個人物,在當(dāng)臥底的期間,對我方陣營做了不少壞事?!?/p>
蕭毅:“可是他不也是為了大局著想,才去臥底當(dāng)漢奸的嗎?”
“是啊。”杜梅說,“這種價值觀有爭議,不能說是對是錯,函待解決。讓郭導(dǎo)去剪吧,剪得大家清清白白,剪成樣板戲就皆大歡喜了。這年頭,還是言情瑪麗蘇最安全,又不觸忌諱,又狗血有收視率?!?/p>
“所以?!倍琶房粗R舟,一臉無奈說,“今年你唯一一部能播的戲,就只有《剩男時代》,明白了?”
盧舟道:“隨便吧,愛卡卡去?!?/p>
杜梅沒話說了,盧舟倒是不怎么介意這個,杜梅手下還有十來個藝人,不過親疏有別,當(dāng)然,排位也很有講究,蕭毅每次來都是直接進(jìn)杜梅的辦公室,哪怕偶爾杜梅在談事情,也可以隨時進(jìn)去在一邊坐著等她談完事,不用像其余新人和他們的經(jīng)紀(jì)人,等杜梅的傳喚才能進(jìn)去。
盧舟兩三個月不拍戲,之前已經(jīng)超額完成任務(wù),要休假也是情理之中。盧舟過隔壁辦公室去找形體課的老師,蕭毅抱著盧舟的外套正要走的時候,杜梅說:“來,我問你個事,你必須老實回答我?!?/p>
蕭毅:“?”
杜梅問:“盧舟最近談戀愛了?”
蕭毅:“???”
“沒有啊?!笔捯隳涿?,說,“應(yīng)該沒有?!?/p>
杜梅道:“你說實話,我不告訴盧舟。”
“真的沒有?!笔捯阏f,“怎么突然這么說?”
杜梅答道:“居然要求休假三個月,而且不離開北京,你不覺得他最近的表現(xiàn)很奇怪?語氣也溫和多了。”
蕭毅:“還好吧……很奇怪嗎?”
杜梅又說:“他晚上出去嗎?”
蕭毅搖頭,杜梅又問:“認(rèn)識了什么人沒有?經(jīng)常打電話不?”
蕭毅說:“以前常常會和鄭小聰他們打電話聊天,現(xiàn)在也不怎么打了?!讹L(fēng)飄絮》殺青以后,這幾天里幾乎沒打過電話?!?/p>
杜梅說:“那你們在家都做什么?”
蕭毅說:“白天鍛煉,打電玩,然后一起出去買菜,回家以后一起做飯,吃完了就各自上網(wǎng),或者看看電影?!?/p>
杜梅嗯了聲,盧舟敲敲門進(jìn)來,說:“怎么?”
杜梅道:“沒什么,我問點(diǎn)配樂的事?!?/p>
盧舟懷疑地看了蕭毅一眼,便沒多說,把他帶走了。
回家的路上,蕭毅的車又被堵在路上,盧舟說:“杜梅又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蕭毅說,“問配樂的事?!?/p>
盧舟摘掉墨鏡,一手五個指頭在車前敲了敲,想罵蕭毅,話到了嘴邊,又一轉(zhuǎn),溫和道:“你說實話,我不罵你,也不告訴杜梅?!?/p>
蕭毅說:“好吧,她問你談戀愛的事?!?/p>
盧舟瞬間怒吼道:“你是不是不知道誰才是你老板?。堪??!你是不是想被炒魷魚了!成天去找杜梅打小報告!你想死??!”
蕭毅一臉恐懼,被盧舟吼得貼在車窗邊,心想你自己說了不罵我的!
“我說沒有!”蕭毅忙道,“她問我的時候,我只告訴她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怕說了你要生氣……”
“我肯定生氣!”盧舟說,“三十歲前什么都不讓我做,現(xiàn)在又催著我快點(diǎn)談戀愛,想玩死我!”
“?。俊笔捯銌?,“為什么?明星不是都越晚結(jié)婚越好嗎?”
盧舟不耐煩道:“晚結(jié)婚歸晚結(jié)婚,沒女朋友,粉絲會說你是gay。懂嗎?”
蕭毅說:“哎,隨便他們說嘛,gay不是更好嗎,萌萌的。以前我們系里一堆gay,見怪不怪了,生老病死和同性戀都是自然現(xiàn)象嘛,天要下雨,娘要改嫁,兒要攪基,不能勉強(qiáng)?!?/p>
盧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