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個不屬于鐘淵的吻后,祝燃消失了。好歹同床共枕過一段時間,沒做到最絕,他給鐘淵留下了個字條。
“退學打工去了,我尋思我們倆之間也沒什么別的緣分,也就不必有緣再見了。哦,你要是哪天暴富了,來給我捐點錢也行?!?/p>
玩笑話似的。
祝燃在醫(yī)院里躺了大半個月。
衛(wèi)遙來看他,翻著白眼罵他傻逼,好死不死去招惹陸銘女朋友,祝燃手臂打著石膏,吊起來很滑稽的樣子,表情依舊拽得二五八萬。
“搞搞清楚,他女朋友自己跑來跟我撩的?!?/p>
衛(wèi)遙用勺子把碗里的白粥攪得快要潑出來,“我他媽還不信了,你不勾人家人家上趕著綠陸銘?”
祝燃很不屑,“那是陸銘自己沒本事?!?/p>
對方終于被他氣到說不出話,拿勺子往他喉嚨里捅,惹得祝燃推開他的胳膊,破口大罵神經(jīng)病。
拋開一切不談,一個大老爺們給另一個大老爺們喂粥的模樣還是怪溫馨可人,更別提兩個人本來都跟煞星下凡似的。搞得鄰床老媽媽頻頻發(fā)出贊嘆聲,還以為他們是對和好如初的親兄弟。
粥勉勉強強喂完了,祝燃把單人床往下調(diào)了調(diào),歪頭表示自己想睡了,不想再見著衛(wèi)遙這個龜兒子。衛(wèi)遙拿著塑料飯盒站起來,把板凳拖出吱拉一聲以示憤怒。一聲之后,祝燃卻沒再聽著動靜。
良久,衛(wèi)遙問,“你是為了鐘淵嗎?”
祝燃眼皮子顫了顫,沒睜開。
“我聽沈陳旭說了?!毙l(wèi)遙繼續(xù)道,“楚戀剛追鐘淵那會兒我就覺得你們不對勁,你喜歡人家就不能直說?被打得跟個癟三一樣躺醫(yī)院里傷春悲秋,你他媽真是個傻逼,祝燃?!?/p>
好友段時間內(nèi)第二次罵他傻叉。祝燃終于睜開了眼,嘴巴里輕輕吐出了兩個字,“炮友?!?/p>
衛(wèi)遙愣住了。
“我們只是炮友?!弊H伎粗?,“衛(wèi)遙,你明白了沒?”
沈陳旭說錯了一件事,陸銘買來的并不是什么能高考加分的獎項,買來的是本該屬于鐘淵的競賽名額。祝燃不了解什么奧賽,不明白什么加分,他只知道那天得知了這個消息、淋著雨回到家的鐘淵面對的是什么。人性的惡,誰也渡不過。祝燃坐在門口想了許久,決定要拼著這口氣渡一渡他。
惹事得想由頭,祝燃輕松辦到。他挑最歡鬧時分將吻落下去,很快被人找上門,陸銘沒討到什么好,先他一步躺進醫(yī)院。又不是件能拿得上臺面的開頭,陸銘沒法和自己爸爸訴苦,只能花了點小錢,找了幾個同樣路數(shù)混混,讓祝燃丟了半條命,進醫(yī)院躺了大半個月。
祝燃活了十七八年,早就學會如何和骨髓里的疼痛和平共處,一個人如果連苦難都要靠別人引渡,那也太遜了??蛇@一次,他又想救一救鐘淵。
他的好皮相好頭腦,統(tǒng)統(tǒng)都只能教他更落寞,如果可供挑選,祝燃猜他一定會挑選一個幸福的普通人家,有愛他的父親母親,日后再有個合襯的溫柔戀人。拋開這些身外之物,平安快樂地長大。好好喔,平安快樂,這四個字,光是想想,都那么好了。
是他將他們的關系在最開始就定死在床伴。不可告知世人的禁忌。但凡他在鐘淵眼前一天,他就沒法擺脫這段不太清白的關系。他不能僅憑私欲就將他束縛得太久,他未來合該光明,又孤寂了那么長那么長時間,海水都要干了,現(xiàn)下有個人愿意無保留地愛他,無論如何,都是個好開頭。
那么,就在這里先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