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鎮(zhèn)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 給助理連著打了兩個電話。今天有熟識的營銷號給博鎮(zhèn)發(fā)信息,說有人想找他合作,是關(guān)于江云間的料,具體內(nèi)容不知。
江云間被黑的次數(shù)也不少了, 博鎮(zhèn)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以往他們行得端坐得直,也沒在怕的??蛇@次情況特殊, 博鎮(zhèn)難免有些心虛。
外面下了場大雪, 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下得博鎮(zhèn)心煩,他終于忍不住拿出手機, 準備給江云間打個電話。
電話還沒打出去,門鈴響了。
門外的人頂著一身雪站著,把博鎮(zhèn)嚇了一跳。
江云間顯然精心打扮過, 表情淡淡, 手里拿著好幾樣?xùn)|西。
“你……”他顧不上驚訝。趕緊伸手,把江云間頭頂上的雪拍去, “你怎么來了?”
江云間抬起手,把蛋糕遞到他面前:“吃嗎?”
“……”
博鎮(zhèn)把他帶進屋,丟了條毛巾給他:“先擦擦頭發(fā), 省得著涼?!?/p>
江云間嗯了聲, 在頭上隨便搓了幾下。
博鎮(zhèn)了解他,從他的表情里就能看出來他此時的心情。半晌,他斟酌著問:“結(jié)束了?”
這話問得沒頭沒尾, 但江云間一下就聽明白了:“沒有?!?/p>
“那你怎么……”博鎮(zhèn)看了眼桌上,“蛋糕也沒送,禮物也沒給就回來了?”
江云間說:“他有別的蛋糕了?!?/p>
博鎮(zhèn)還要說什么,一個打扮簡潔的女人從樓上下來,嘴里還說著雪景的事兒,看到沙發(fā)上的人,她連忙打?。骸靶¢g?你怎么過來了?”
博鎮(zhèn)說:“他淋了雪,你去給他放點熱水,先洗個澡。”
來人是博鎮(zhèn)的老婆,她聞言點頭:“行,我這就去,再給你拿點藥吧,省得感冒了。”
“不用了嫂子?!苯崎g起身,拿起禮物盒,“我只是來送蛋糕的,太大了,丟掉浪費,您和哥喜歡就吃點,不喜歡就丟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p>
博鎮(zhèn)攔了半天沒攔下人。他老婆看著桌上的蛋糕,問:“這個怎么辦?”
“吃吧,他都拿來了?!辈╂?zhèn)拆開包裝。
蛋糕是找私人小店做的,白色,有些簡單的花紋點綴,上面立著一個穿灰色西裝的小人,拄著一把黑傘,旁邊擺著小小的巧克力牌子。
【祝您生日快樂】
字跡潦草,一看就知寫這詞的人對這方面不太熟練。
博鎮(zhèn)突然想起昨天,江云間從凌晨四點拍到晚上八點,累得在車上都睡死了,卻還非要去一趟蛋糕店。
“好可愛呀!”女人驚呼,“這小人物是小間嗎?”
“……不是。”博鎮(zhèn)嘆了聲氣,把牌子摘掉,丟到垃圾桶里,“吃吧?!?/p>
在去博鎮(zhèn)家的路上,江云間無數(shù)次想讓司機調(diào)頭,每次剛說了句“師傅”就停了嘴,沒法往下說。
最后就連司機都忍不住了:“小伙子,有事你就說,是有東西落下了嗎?”
一句話點醒江云間:“……沒有,您開吧。”
本來就不是他的,談不上落下。
回到家,江云間把自己丟到了浴缸里,熱水浸在身上,終于給他帶了些溫暖感。
其實他不是沒有肖想過的。
在上一次關(guān)系結(jié)束后,他曾經(jīng)以合作的借口去過程鵬的公司,程鵬當時語氣如常,對他說“抱歉”。
還有“再見”。
腦海里,他跟當年那個在后臺對程鵬哭泣哀求的男星重疊在了一起。
他不是特別的,他早就知道。
十二點,他從浴缸出來,泡得手指尖都皺了。
手機響起時,他正準備睡覺。
“到哪了?”男人的聲音一如往常。
江云間原以為自己已經(jīng)自我開解得很好了。
聽見程鵬聲音的瞬間,他卻立刻繳械投降,鼻子泛酸,眼淚都差點掉下來,沉默了好幾秒。
程鵬頓了頓,他聽了一會對方的呼吸聲,問:“怎么不說話。”
江云間側(cè)身躺著,看著窗外:“……對不起,剛剛信號不好?!?/p>
“嗯,你到哪了?”程鵬系上領(lǐng)帶,“如果還沒出門,就先別來了,我這臨時有事?!?/p>
江云間咬了咬下唇:“是還沒出門?!?/p>
“那等我忙完了,再聯(lián)系你。”程鵬說。
上次結(jié)束關(guān)系時,程鵬離開前的最后一句話也是這樣的。
——下次聯(lián)系。
然后就再也沒聯(lián)系過他。
江云間眼睛都憋紅了:“……會聯(lián)系嗎?”
程鵬一怔,然后笑:“會?!?/p>
這人永遠都這么溫柔。
相遇時溫柔,做/愛時溫柔,離別時同樣溫柔。
江云間聽見自己應(yīng):“好。”
程鵬走到窗前,想起什么,笑著說:“今天下雪了,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狈路鸨淮恋酵刺?,江云間不禁哽咽了一下,聲音很小,聽起來就跟咳嗽似的。好半天他才緩過來,擠出一句,“祝您生日快樂?!?/p>
程鵬一怔,要不是陳安剛剛送了個蛋糕來,他都快把這事兒忘了:“你怎么知道?你也是,初雪快樂。”
——
程鵬剛把陳安送走,就接到紀燃的電話,說是有急事,讓他去一趟某家飯店。
他還以為紀燃一氣之下把人飯店砸了,趕著就去了。
結(jié)果一進飯店,就被從天而降的紅色橫幅嚇了一跳——
【祝程先生二十八歲生日快樂,愿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程鵬:“……”
岳文文跳出來:“surprise!”
程鵬瞇起眼:“這就是你們說的急事?”
“是他逼我打的電話?!奔o燃雙手插兜走出來,給他遞來一個禮物,“他說他打不管用,騙不到你。”
“哎呀,人家這不是就想給你過個生日嘛!”岳文文推著蛋糕走出來,“晚上我還在bob訂了位置,酒也買好了,剛好周末,三十而立,這可是大生日,我們好好給你過一回?!?/p>
“二十八?!背贴i更正他。
“差不多差不多?!痹牢奈拇咚翱熳?,我訂了一桌的菜呢。”
前兩年的生日,程鵬都在外地忙工作,這是他近幾年來過的唯一一次生日了。
岳文文得意地說:“我不說,你是不是都要忘了今天是自己生日了?”
“不是?!背贴i鎮(zhèn)定道,“我剛剛才收到了蛋糕。”
岳文文:“蛋糕?誰送的。”
“陳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