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洪?!背髟实?,“既然找不到,不如動手炸了山頭,正巧有天公作美,到時雨水裹著泥沙巨石奔流而下,哪個也逃不掉。他們愛縮在這里,那就索性埋了他們?!?/p>
“可是……”秦昭遲疑道,“他們關押的人應該也在這里。”
“跟我有什么關系?”他反問道,收回視線看向秦昭,“誰知道被關押的是什么人,再者說,依宋衡之事可見,即使查到他們的窩點人質(zhì)也會被搶先殺了,照樣救不出來?!?/p>
秦昭沉默不語。
楚明允轉開視線,繼續(xù)道:“兵部雖然聽從我的,不過火藥量過大總會引起懷疑。我記得譚敬利用他工部尚書的職務在做些官船私販的勾當,不如去跟他談筆生意?!?/p>
“是?!鼻卣训?。
楚明允睨他一眼,笑了,“冰塊臉,對我有意見了?”
“不是?!鼻卣褤u搖頭。
楚明允唇邊笑意淡了下去,他自然知道自己師弟的心性,便調(diào)轉馬頭往回走,換了個話題,“對了,我交代的蘇世譽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秦昭連忙打馬跟上,綴在楚明允身后答道:“查不到?!?/p>
“嗯?”楚明允微蹙眉。
秦昭組織了下言語,說的清楚了,“兵部籍冊沒有蘇世譽的名字,問了相關的人,也沒人聽說過他上過戰(zhàn)場?!?/p>
“查仔細了嗎?”楚明允道,“蘇世譽與我同歲,他十五歲時那就應該是十二年前匈奴攻打大夏的時候,而且他是跟著蘇訣去的,不入籍冊也說得通?!?/p>
“查過了,當時的將軍的確是蘇訣,可是大小戰(zhàn)役都沒有蘇世譽的痕跡。大將軍的獨子,總不能是當了個雜兵走卒?!?/p>
楚明允沈吟道:“依蘇世譽的口氣,當時約莫是發(fā)生了什么。以蘇訣的權力,篡改典冊刪去了蘇世譽也不是不可能的?!?/p>
“即便如此,當時跟從蘇世譽的隊伍也該是有記載的,可是這些都完全沒有?!?/p>
“籍冊沒有,外人不知,那你就沒去問問杜越?”
“問過。但杜越那時才八歲,而且金陵跟長安離得那么遠,他怎么可能知道當年的事??此臉幼?,家里也是從沒提起過的?!鼻卣训?,“師哥,蘇世譽所說,可能是假的?!?/p>
楚明允沉默,蘇世譽當時的神情他還清楚記得,像是千般思緒落水無聲,融成了一點淺淡縹緲的笑意。他緩緩搖了搖頭,語氣無端篤定:“那不是假話。”
“你怎么知道?”秦昭問。
楚明允想了想,緩聲道:“若是假的,蘇世譽這個謊撒的也實在太容易被戳穿。倒不如說是他清楚我們會一無所獲,才會毫不在意地將回答了我那問題。”
幾句話下掩的全是彎彎繞繞的心思算計,放在旁人身上多半要琢磨揣測個半天才能清楚。秦昭一時不知該怎么評價這兩人,只得平淡道:“哦。”
“雖然不明白這樣的情況究竟是怎么回事,不過——”
長安城的高墻已經(jīng)隱隱約約地顯在遠方,旌旗颯颯,蒼黃樓墻遮不住一城喧囂繁華。此處是讀書人的寒窗深夢,是逐利人的金玉之都,更是掌權者無聲廝殺的疆場。
楚明允唇角勾起,上揚的尾音里有些許期待之意,“我和他,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