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哄聲一片,像要炸了鍋似的,一婆子乍乎起來,甚至指著問話婆子的鼻子,滿臉嘲笑連頭都歪起來:“這皇城哪有人不知道無瓊道長!那可是妖見跑、鬼見愁!只要他路過你家門口,便知道你家里有沒有臟東西!前年城西有個小官小戶府里頭鬧得喲…聽說是前府的夫人懸梁…”
后面二字還未出口,一屋婆子嘖嘖感嘆,那乍乍乎乎的婆子繼續(xù)道:“無瓊道長畫了張符,那府上就好了!再沒人聽見前夫人夜里來哭了!”
溫浴計上心來,提起裙轉(zhuǎn)身就走。
一家人圍坐到堂廳里用午膳,面前一桌山膚水豢,溫浴還是沒什么胃口,沒滋沒味兒的東西。好在現(xiàn)下賀場是這屋里的紅人,岳父同他說話,岳母同他說話,三舅哥同他說話。賀場在觥籌交錯間也不忘惦記她,見她連溫府的菜肴也不吃幾口。
新婦不宜在娘家過夜,用過午膳兩人便要啟程,眾人送到溫府大門口,像是來送兒子和兒媳婦的。
車輦里溫浴神色懨懨,賀場等不及了,從袖中取出一根簪子,遞至她眼前輕晃。
噴沙扭珠貓眼簪,好新奇的樣式,扭珠小巧精致,貓眼深邃透亮,竟可以撥動,她從沒見過,也從沒戴過,目光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嬌嬌喜歡不?”賀場雖午膳飲了些酒,身上卻聞不到酒氣。
溫浴接了簪子點點頭,確實喜歡。
原來他早上跑出府去了鳳仙閣,那里許多樣式他都眼熟,賀場想送個有意思的,于是問老板可不可以選些珠子自己配根簪子,老板從沒被人提過這種要求,城中的各路達(dá)官顯貴只買合眼緣的成品,但知他身份,賀場錦服華裳氣度不凡,此舉若是被效仿,掀引出什么風(fēng)尚也未可知。
賀場選了珠子,自己畫了樣式,與鳳仙閣的匠人一同做簪子,耽擱了不少時間,打算晚上拿給嬌嬌討賞呢。
“我親手做的!等你夸獎我!”
賀場果然又來邀功了,嘟著嘴“啾啾啾”地要來親,她就算是再重生一次也不會信他能親手做簪子。
溫浴一臉嫌棄,抬手推他,只聽賀場“咣當(dāng)”一聲,頭磕在了車輦的窗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