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衍接過傭人遞上的蛋羹,看著任唯眼巴巴的眼神和退燒后依舊顯得緋紅的臉頰,嘆氣道:“畫畫就那么重要嗎?你差點把我們嚇壞了。我可從來沒見過裴那么失控的樣子?!?/p>
任唯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小聲嘟囔道:“……我又不知道我又會踩空樓梯。明明以前都沒有這樣過……”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必裂茉嚵讼聹囟龋艘昏嘉沟饺挝ㄗ爝?,“發(fā)燒發(fā)到38度7,還想著先保護自己的畫,你小心彭回來打你的屁股?!?/p>
任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蛋羹到嘴里沒有什么味道,她嚼了幾下就想吞下去,卻沒想到自己突然喉嚨一陣癢意,咳嗽完全無法止住的同時,那口蛋羹也被吐到了亓衍反應極快的手心上,亓衍皺著眉用另一只手輕拍任唯的后背,把蛋羹丟到了桌上,示意旁邊的傭人拿紙巾過來。
處理好那口蛋羹,任唯的咳嗽也止住了。她的眼角還有些因為咳嗽的淚珠,被亓衍用紙巾擦去,亓衍看了一眼旁邊的藥物,看了幾眼就找到了準備好的止咳藥水。他擦干凈自己手,用干凈的茶匙倒出一些,再次喂到任唯的口里。涼涼的感覺很好的撫平了任唯胸腔里的燥熱,她摸了摸自己的喉嚨,再次開口時,聲音里已經有無法避免沙啞,“你是特地來陪我的嗎?”
亓衍看著她的表情已經沒有那么痛苦,稍微松了一口氣,說道:“今天是周一了,這個周本來就是我輪班。不過,其他人也在趕來的路上?!?/p>
任唯下意識拉起被單,小小聲道歉:“……對不起,我不應該任性的?!?/p>
亓衍揮手讓傭人再去準備其他的食物,摸了摸任唯的臉,覺得溫度沒有再上升,才說道:“任性并不是大問題,但是你應該把自己的身體放在第一位。我這個時候挺羨慕其他人的任性方式?!?/p>
任唯眨了眨圓溜溜的眼睛,她之前吃了退燒了睡了挺長時間,現(xiàn)在覺得自己十分精神,就是喉嚨有些癢……她想了想,從被子里探出自己的手,握著亓衍放在床邊的手指:“你要給我的勾玉呢?”
亓衍挑起眉尾,目光卻柔和了下去,他反手握著任唯的手,“現(xiàn)在就想要了嗎?”
“……總要給我的。”任唯輕輕咳了一聲,“我想要和令夷談一談。”她注視著亓衍的表情,繼續(xù)說道:“單獨?!?/p>
亓衍沉默了一會兒,“你應該知道,令夷的病沒有任何改善。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你不需要這樣去做?!?/p>
任唯輕嘆道:“其實,我一直在危險邊緣徘徊不是嗎?亓衍,我一直沒有問過你,那位醫(yī)生,最后怎么樣了?”
亓衍撫摸著她還在緋紅的臉頰,眼神一瞬間有些黯淡:“你可以不用那么敏銳的?!?/p>
“我本來不打算問你,但是,我覺得我可以偶爾任性一下?!比挝ㄎ⑽⑾破鹆吮蛔?,“我想要你抱抱我。”
亓衍不可能拒絕她,只能上床坐到了她身邊,擁抱著像是個小火爐一樣的任唯,語氣非常的平淡:“被我殺了?!?/p>
“是你——還是你們?”任唯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平穩(wěn)的心跳節(jié)奏,“是令夷去救了你,殺了那個醫(yī)生嗎?”
“醫(yī)生是我殺的。”亓衍的手臂微微收緊,語氣都帶上了幾分飄忽,“但是,令夷幫我處理了后續(xù)?!?/p>
“所以你就給他賣命了?”任唯在他懷中微微仰起頭,“我一直以為你們是朋友?!?/p>
亓衍輕輕拍著任唯的脊背,拉起被子裹著她,慢慢地說道:“令夷不一樣,令夷并不需要朋友。”
任唯并不奇怪這樣的話語,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是她先入為主所以對于令夷太過于放心了,直到后來,她才慢慢地察覺到了不對勁。她安靜地回抱著亓衍,忍不住又小小地咳嗽了一聲,才說道:“有時候,我真的會覺得這只是一場夢境。我始終不明白為什么你們會愛上我。”
“中文里叫冥冥之中天注定如此?!必裂芨杏X到她的頭發(fā)纏繞在指間,像是某種不舍的挽留,“愛情是沒有任何道理的,它存在的唯一原因就是我們遇到了你?!?/p>
任唯沒有繼續(xù)說話,只是偶爾一兩聲咳嗽提醒著亓衍她的清醒。
夜晚已經到來,任唯的味覺已經好了不少,吃下晚餐之后,亓衍坐在床邊拿出了一個雕花的木盒子。任唯的目光被吸引了過去,盒子被亓衍打開,里面是一對瑩白如玉的勾玉,被編制的細細紅繩系著,散發(fā)著古典而悠遠的氣質。亓衍拿起其中一個,任唯已經非常自覺地蹭到了他的面前,伸長了脖頸,讓亓衍的手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玉石落在胸口,堅硬卻溫暖,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任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才拿起另一個勾玉,看著亓衍那雙已經不再讓她覺得可怕的異色眼眸,問道:“需要我?guī)兔幔俊?/p>
“麻煩你了?!必裂芤参⑽⒌拖骂^。任唯直起身體,像是擁抱一樣給他戴上和她一模一樣的勾玉,她的手并沒有放下,而是順勢抱著亓衍的脖頸,毫不猶豫地吻住了他似乎一直帶著笑意的唇。松針和雪水的清冷味道被室內曖昧甜美的氣息融化,任唯主動伸出舌頭發(fā)出邀請,她既然已經做好了決定,那么她想要的東西,她會自己去要求。
親吻一刻不停,呼吸交纏之間,肢體也逐漸交纏,兩人之間的溫度逐漸上升。亓衍似乎還在擔心任唯的身體,并沒有非常用力,但是任唯卻像是一個任性討糖吃的小孩子,不停地向著亓衍索取,直到兩人氣喘吁吁地分開時,亓衍已經被任唯壓在了身下。
任唯坐在亓衍的腰間,手指微微猶豫一會兒,還是直接解開了亓衍襯衫的衣扣,亓衍卻握住了她的手指,微微搖了搖頭,“你還在咳嗽,不要折騰了。”
任唯不滿地微微撅起嘴巴,故意說道:“你怕被我傳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