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晚驚呆了,愣了半秒之后,立刻跟上了孟廣澤的腳步。
“當(dāng)初你傷重瀕死,我設(shè)法保留住了你神識不散,又盡量修補(bǔ)你身上的傷口,至于這位道友?!泵蠌V澤沉聲道:“我神識畢竟有限,就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p>
從崖下抱著喬晚一塊兒滾下來,這死士雙腿和脊椎都摔斷了,渾身上下好像就只有兩只眼珠能動,眼睛費力地盯著喬晚看,眼里露出了股悲傷和絕望來。
四肢盡斷,癱瘓比殺了他更難受。
喬晚深吸了一口氣,局促不安地問:“前輩,帶我來看他?”
面前這一向溫和的男人,難得露出了點兒殺伐果斷的冷清:“你總要為自己正名?!?/p>
是……是啊……喬晚猛然想起,面前這死士是個再合適不過的人證。
安頓好這死士之后,喬晚不再耽擱,立刻切回了陸辭仙的大號。
她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是,如今生路被堵死,在這種情況下,秘境里各宗門弟子很有可能做出啥過激的行為,比如說自相殘殺。
這一路上,她“爹”一直陪在她身邊,要是遇上不長眼睛的妖獸,用不著等她出手,男人就從身體里抽出了一把破損的一尺寬的舊劍,直接給解決了。
之前讓喬晚吃了不少苦頭的妖獸,在男人劍下幾乎任意被搓揉捏扁,根本用不著分出心思去對付。
孟廣澤的劍意也很溫柔,溫柔到仿佛星河傾瀉,劍光流轉(zhuǎn)在男人溫醇的眼里,手中這把舊劍,像老戰(zhàn)友像美人,唯獨不像殺器。
喬晚被狠狠地震驚了一下。
這……這就是大佬嗎?!!
像是察覺到了喬晚的震驚,孟廣澤又笑著抬手摸了摸她腦袋。
他好像很喜歡做這個動作,摸著少女烏黑的腦袋,男人享受得眼睛笑瞇瞇的,像只老狐貍。
“我精力有限,神識化成實體已經(jīng)用了我八九分的力氣,或許用不了多久,我又得回你識海中休憩了?!?/p>
所以……喬晚嘴角一抽。
她“爹”對付這些妖獸只用上了一成功力都不到?
頓時,喬晚覺得自己被“學(xué)霸的謙虛”給狠狠地碾壓了一臉。
孟廣澤:“你很驚訝?”
“我還以為前輩要磨煉我,要我自己出手?!眴掏頁蠐项^。
畢竟這一路上,碰到的長輩這種生物,從馬前輩,到李前輩,再到妙法前輩,都是秉承著個“自立自強(qiáng)”的信念,她自己的事情就丟給她自己解決,只偶爾點撥她兩句,出手幫個忙啥的。
而眼下突然有個人站在自己面前,替她把什么事情都做了,喬晚有點兒如墜夢中的恍惚和無所適從。
孟廣澤溫和地問:“這是李判做出來的事吧?“
喬晚一愣:“是。”
孟廣澤笑得眼睛的細(xì)紋都堆在了一起,又享受地捋了一把她腦袋:“我說過你是我女兒,為人父母不需要兒女多有出息。只要你健康平安快樂地長大,就是阿爹最大的心愿了。“
“但阿爹沒想到的是,我家阿晚,竟然長成了個卓越的少年?!?/p>
自從見到孟廣澤開始,就一直被男人全方位無死角地各種夸夸夸,偏偏孟廣澤夸人的時候,眼里含著點兒對小孩子的溺寵。
大概就是那種“又多走了幾步路,阿晚真棒?!?/p>
“阿晚的蝴蝶結(jié)是從哪兒買來的,真可愛?!?/p>
“傷口痊愈得很快,真棒?!?/p>
喬晚的臉“騰”地一聲又漲紅了。
她“爹”是從夸夸群出來的嗎?!
孟廣澤看了她一眼,朗聲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又沒忘擼了把她腦袋上的蝴蝶結(jié):“阿爹的女兒真是個可愛的姑娘,像只小狗?!?/p>
誰會把自己的女兒形容成狗子啊??!
在察覺到自家女兒被自己調(diào)戲地臉紅自閉之后,孟廣澤終于莞爾一笑,愉快地結(jié)束了調(diào)戲。
“不是說要去找你那個妖皇朋友嗎?還不快點兒出發(fā)?嗯?”
從發(fā)出訊息召集弟子撤出秘境到現(xiàn)在,撤出的弟子還不足三成。
盯著面前這封死了的秘境,善法天子臉色鐵青。
秘境四角的四個傳送陣,馬懷真早就派了暗部弟子夜以繼日地守著,也派了精通陣法的云煙仙府弟子徹夜研究,一有消息就立即報告。
但直到現(xiàn)在為止,也沒人找出解決的辦法出來,剩下來七成弟子就這樣被困死了秘境里,進(jìn)退不得。
公孫冰姿面露疲倦:“這陣法是魔域秘法,想要在段時間之內(nèi)破解,難于上青天。”
心知這幾天來,眾人都已經(jīng)精疲力盡,善法天子微微頜首,沉聲道謝:“這幾日麻煩宮主費心?!?/p>
公孫冰姿擺擺手。
秘境里面被困著的還有她云煙仙府弟子,她這個做掌門的,就算各宗門不發(fā)話,也得想辦法把自家弟子給挖出來。
說實話,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清楚了。
這秘境是魔域搞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