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遞交了請?zhí)ㄟ^了山門之后伽嬰淡淡瞥了一眼身旁的屬下。
青年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目光不經(jīng)意間一瞥,頓時“誒”了一聲,忙笑著拉上了自家陛下:“陛下!你看!那邊兒有人!好像有人在打架?!?/p>
伽嬰目光略微一動。
不得不說,跟著自家陛下后面兒打了這么久的工,對于自家陛下喜歡啥,修犬還是能拍著胸保證的。
一頂假發(fā)狂奔在夜空中,實在有點兒招人注意。
蕭博揚跑到一半,突然看見身旁的假發(fā)氣勢洶洶道:“分頭行動!”
分頭行動,跑得快點兒,蕭博揚和君采薇收回目光,無聲地同意了這個回答。四個人分了四個方向,抱著酒壇子一溜煙地跑了。
喬晚卻在跑出問世堂范圍沒多遠(yuǎn)之后,突然一個急剎車。
不是不想跑,是跑不掉了。
被圍住了。
一隊隊巡夜弟子,手里提著個燈籠,堵住了路,為首的那個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這狂奔的假發(fā)精究竟是誰。
“對!對!就是這個假發(fā)精!”為首壯漢悲憤怒吼:“給我逮住她!”
為首的鐵塔似的壯漢,默默咬牙:“喬晚,好久不見了?!?/p>
喬晚微微一愣,盯著面前的男人“神識回溯”了一下,心念一轉(zhuǎn),突然想起來了。
“王五?”驚訝地問。
當(dāng)初和她一塊兒進(jìn)泥巖秘境的那個暗部弟子!
面前這眉眼粗獷的壯漢,也就是王五領(lǐng)著一幫巡夜弟子一臉郁悶。
“我說你回來就回來,能別給咱們暗部增添工作量行不?”
好歹當(dāng)初也是一塊兒從泥巖秘境里殺出來的,這戰(zhàn)友情還在的,雖說是奉命來捉,王五還沒打算把氣氛弄得這么僵硬。
喬晚回頭看了一眼,默默捂住腦袋上的假發(fā),“打個商量,能賞我個薄面,先讓我過去行不?”
王五面露為難:“這不行,我們奉命行事。”
“馬前輩和大師兄一早就算到了?!”喬晚驚了。
“馬堂主?(⊙_⊙)”王五更震驚,手一個哆嗦,燈籠落在了地上,“你又惹上馬堂主了?!”
男人看上去快瘋球了,也不管地上的燈籠了,踢了一腳,急得破口大罵,“喬晚,你瘋球了吧?”
喬晚面部神經(jīng)再度僵死了,默默地問:“所以,來捉我的不止一個是嗎?”
王五指著她,看上去比喬晚還生無可戀,“所以,來捉的你的,為啥不止一個?!”
喬晚:“那另一個是誰?”
王五的表情突然有點兒復(fù)雜,看著她眼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有同情,似乎也有點兒小心翼翼地呵護(hù)?
“你自己看吧?!?/p>
話音剛落,面前的巡夜弟子們突然分出了一條可供人通行的路。
手上的燈籠匯聚成了一條淺淺的燈河,而在燈河盡頭,有個白發(fā)如雪的真君,披著一身微黃的暖光,走了過來。
“晚兒?!?/p>
風(fēng)姿高潔,眉眼如霜雪般冷徹動人。
這是周衍。
喬晚一抿唇,重新幻化出了身形。
玉清真人目光落在她身上,蹙著眉:“鬧夠了,就和我回玉清峰。”
喬晚心里一緊,迅速平復(fù)了表情,整身反問:“玉清前輩怎么在這兒?”
這陌生的稱呼,讓周衍沉默了一瞬,
“我來找你?!备糁@暖光,看向了燈下的少女,“鳳道友是不是你傷的?”
喬晚沒否認(rèn)。
周衍低嘆:“你師姐如今還在玉清峰上照顧他。”
他知道,違背了喬晚的意愿,把她帶到了玉清峰上,她心里多多少少都有點兒不平。但聽到喬晚洞府那兒傳來的消息之后,還是微微一愣,沒想到喬晚她戾氣竟然變得這么重。
他愧對喬晚,但也僅此而已。
這么想的確對喬晚有點兒不公平,但感情這事兒一向不受人控制,這兩個徒弟,穆笑笑對他來說,都更為重要,他多多少少也更偏愛笑笑一點。
一想到這兒,高高在上的玉清真人眉頭擰得更緊了點兒。
“回去?!?/p>
“鳳妄言他不過是個開了靈智的畜生,你何必跟他計較。他也不過是太過重視你師姐?!?/p>
“他受傷之后,笑笑一直在寸步不離地照顧著他?!?/p>
喬晚頓了一下:“所以我要跟他道歉嗎?”
周衍微微一愣,冷冷清清的眼看了過來,“是他冒犯你在先,你沒必要和他道歉。”
一想到鳳妄言,周衍心里雖然不悅,但也不至于和他計較。
“那就是和穆道友道歉?!?/p>
周衍頓了頓:“她是你師姐。你知不知道,你回山之后,笑笑暗中為你做了多少事?!?/p>
就在這個時候,喬晚眼角余光一瞥,突然瞥見了站在不遠(yuǎn)處的,剛追上來的陸辟寒。
“大師兄,你也是這么想的?”
陸辟寒沒回答,靜靜地看著面前自己這個師妹,垂下眼,一言不發(fā)。
他一向都不樂意說假話,空話和大話,當(dāng)然,要是碰上了必須寒暄的場合,那就不一樣,甚至能笑容可掬地打著官腔。
對同門,對朋友,陸辟寒一向重視。
他重情。
這也意味著,對穆笑笑也同樣。
畢竟,穆笑笑更是他第一個師妹。
喬晚突然有點兒慌了,手有點兒冰,喉嚨里也有點兒堵,她好像忘了,穆笑笑也是大師兄的師妹,還是第一個師妹。
陸辟寒咳了一聲,“笑笑這事與你無關(guān)?!?/p>
過了很久,才平復(fù)了喘息,盯緊了喬晚慢慢地說:“但你必須要同我回去?!?/p>
這是不容置喙的肯定句。
喬晚抱緊了懷里的酒壇,眼神雖然依然平靜,但心里也說不上來是什么感受。
這種感覺,真的,特別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