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少年一臉血的模樣,看著確實(shí)讓人有點(diǎn)兒蛋疼。
方凌青袖子里的手緊了又握,握了又緊,不知道是關(guān)心幾句好,還是二話不說擼袖子開干好。
考慮到所有人的眼睛這個時候,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倆看呢。
方凌青往后退開半步,昂起下巴:“陸道友,你終于來了?!?/p>
至少氣勢上絕對不能輸!!
喬晚單刀直入:“那開始吧?”
方凌青一愣。
喬晚:“開始吧?!?/p>
這十天時間里他鉚足了勁兒修煉,這個陸辭仙,無門無派的,修為也沒比他高出多少,憑什么,憑什么就這么淡定!
方凌青默默咬牙,這和他想象中的畫風(fēng)根本不對!
喬晚先發(fā)制人,搶攻!
方凌青也立即迎上。
有了上一次被喬晚帶跑了節(jié)奏的前車之鑒。這一次,方凌青聚精會神地盯緊了喬晚的動作,打定主意,打死也絕不要再被面前這貨帶跑第二次!
這十天時間里方凌青果然是下了苦工的。
喬晚能感覺出,和之前在利生峰上的那場“唇槍舌戰(zhàn)”相比,這一場“十日之戰(zhàn)”,方凌青他出招沉穩(wěn)了許多,也變強(qiáng)了許多。
喬晚一快,方凌青不慌不忙,沉穩(wěn)以待。
一眨眼的功夫,花座峰上兩人身形交織成了兩抹虛影。
這場十日之約,各家各派的長老,都有所耳聞。
三教論法會畢竟還沒開始,左右牽扯不到自家身上,也沒什么事兒可干,倒樂于看個熱鬧。
這方凌青,是崇德古苑的,這叫陸辭仙的,似乎是個散修吧?
袁六心想,也盤算著要不要也跟著賭點(diǎn)兒靈石什么的。
他是外門弟子,散修想出頭有多困難,沒人比他們這些外門弟子有更切身的體會。他敬陸辭仙敢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和方凌青對陣,是條漢子。
可方凌青那也不是他陸辭仙靠著一腔孤勇和熱血,就能拿下來的。
這畢竟是群英薈萃的三教論法會,想在論法會上揚(yáng)名的年輕修士們,如過江之鯽,有白珊湖、謝行止、孟滄浪一干天之驕子,憑什么要留意你?
花座峰上所有人想法和袁六基本上都沒什么差別。
崇德古苑內(nèi)門精英弟子,修煉這一路上享受的可是最好的資源,當(dāng)世大能的指點(diǎn),要是輸給一個無名無姓的散修,那崇德古苑的臉要往哪兒擱。
在這一邊倒的局勢之下,也有人氣勢洶洶地殺了出來。
“我壓陸辭仙!”
坐莊的修士,一抬眼就看到個逆光站著個圓臉綠衣的姑娘,鼓著臉:“我壓陸辭仙贏!”
鄭溫良眼皮一跳,好意提醒:“綠腰師姐,我們書院就剩這么點(diǎn)兒靈石了?!?/p>
“那也得壓?!?/p>
坐莊弟子不失含蓄委婉地問了一聲:“敢問這位道友,是看中了陸道友什么呢?”
綠腰皺了皺眉,努力想了一圈兒:“因?yàn)殛戅o仙長得好看!”
此言一出,也有幾個女修點(diǎn)頭附和。
“這位陸道友,長得確實(shí)好看?!?/p>
其他男修聽了這一耳朵,往場上看了一眼,紛紛表示不屑:“長得好看有什么用?長得好看就能當(dāng)飯吃嗎?”
看這架勢,妥妥就是個小白臉!
小輩們賭得熱火朝天,幾個接地氣兒沒架子的長老,也順便賭了幾個。
崇德古苑這邊兒,御部的大弟子解紅丹扭頭看向齊非道:“賭誰?”
齊非道灑脫一笑:“我賭小方吧?!?/p>
知恥而后勇,這幾天方凌青不要命的修煉,他們這些同門都是看在眼里的。
齊非道目光落在了喬晚身上。
至于陸辭仙,雖然也挺不錯,他也挺待見他的,但要真正地和方凌青打上這么一場,總差了點(diǎn)兒意思。
場上,相殺還在繼續(xù)。
努力拼搏了整整三天,如今一上朝,喬晚的心反倒安定了下來。
就像對戰(zhàn)李判那樣。
她心里那股暴戾嗜殺的欲望她能掌控!不僅能掌控,還能拿過來化為自己所用,托之前一直用流星錘的福,這劍硬是讓喬晚用出了點(diǎn)兒大開大合,殺伐隨心的氣勢。
和所有人想象中,那纖弱的小白臉陸辭仙不一樣。
場上,這少年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兇殘得多!但這兇殘倒也不是嗜殺,如果細(xì)心地就能看出,這一套攻勢,急緩相見,起伏有度。
而方凌青,每口誦一句,文章交感天地靈氣,眨眼,就改變了場中景象,能做到這地步,已經(jīng)是小輩儒修中的佼佼者。
這場上一會兒雷雨雷電,一會兒玉雪飛花的,要怎么化解這攻勢,就成了最棘手的問題。
喬晚抬頭看了眼,衣帶當(dāng)風(fēng),姿勢擺得十分漂亮的方凌青。
眼看陸辭仙被攔住,方凌青嘴賤的本質(zhì)頓時又冒出了個頭,青年挑釁一笑:“陸道友,這可不是‘唇槍舌劍’陣了,記得要小心行事啊?!?/p>
沒想到,喬晚好像全沒被影響,不僅沒被影響,反倒還淡定地主動問了一句。
“你聽說過一句話嗎?”
方凌青:“你什么意思?”
“叫反派死于話多?!?/p>
說完這一句話,喬晚提劍抽身直上,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一頭撞進(jìn)了那飛花旋渦之中。
想象中少年被飛花片兒了個整整齊齊的畫面并沒有出現(xiàn),片片鋒銳的飛花,落在喬晚身上,竟然就割開了條細(xì)細(xì)的血縫子。
煉體!
方凌青瞳孔驟縮。
這特么是煉體,合著這十天沒出面,陸辭仙這又是去死磕煉體去了?
就在這一瞬間,喬晚已經(jīng)沖到了他面前,出其不意,迅捷如電般地一手飛快地——攥緊了方凌青下巴!
只聽見了哢嗒一聲脆響。
喬晚手上一使勁兒!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干脆利落,卸了方凌青的下巴?。?/p>
全場,都為之一呆。
這還是第一次見和儒修打架的時候,卸了對方下巴的??!這可真是……簡單粗暴的方式,但竟然沒人能挑出點(diǎn)兒錯處。
這沒毛病??!誰叫這幫儒修整天叭叭叭的。
佛道兩家弟子默契地交換了個眼神,不得不說,這陸辭仙做的真解氣!
這打法。
就連馬懷真也多看了一眼,眉梢一挑。
嗯,夠缺德,也夠合他心意。
偏偏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哪家倒霉催的弟子,跑偏了關(guān)注點(diǎn),盯著喬晚嘟囔了一聲。
“我操,這么叼!”
這一聲低呼,雖然聲音不大,還夾雜在人群中,但在場的修士哪個不是聽力過人的,這一聲小小的低呼落入人耳朵,就顯得十分突出了。
在這倒霉催的弟子跑偏了關(guān)注點(diǎn)之后,瞬間所有人的關(guān)注點(diǎn)都被一齊帶跑到了九霄云外,目光一個漂移,落到了喬晚身上。
少年長了張俊俏的小白臉,臉上血痕東一道西一道。雖然身體沒什么大事,但身上的布料被飛花割得破破爛爛的,透過破爛的布料,能看得出一副好身材和……好本錢。
這當(dāng)然不是指喬晚當(dāng)眾遛鳥了的意思。
而是,隔著中褲,十分引人注目。
大家畢竟都是男人。
就連鐵血硬漢如馬懷真剛端起茶杯,眼一瞥,手上一顫,也難得地噴了。
馬懷真:噗??!
在場眾人:剛剛誰說陸辭仙特么是個白臉娘炮的!出來!這是純爺們兒!純爺們的尊嚴(yán)不容玷污!這特么妥妥是個鐵血真漢子??!
有人驚嘆:“這怎么長的?不可能吧?!?/p>
場上,殊不知自己已經(jīng)甩開了“小白臉”,貼上了個“鐵血真漢子”標(biāo)簽的喬晚,還在和方凌青死磕。
離妙法最近的小沙彌,只覺得脊背上突然攀上了一股寒意,抱著腦袋瑟瑟發(fā)抖:陸道友快看一看尊者??!你沒看見尊者臉色都快黑成煤球了嗎?!QAQ
卸了方凌青下巴之后,喬晚沒給他任何把下巴按回去的機(jī)會,招招往青年下巴上轟!
從開打到現(xiàn)在,在這么高強(qiáng)度的打法之下,兩人靈力基本上已經(jīng)見了底。
不論如何都不能輸。
腦子里不約而同地浮現(xiàn)出這一個想法,喬晚和方凌青互不相讓。
于是,在眾人的注目之下,這場修士之間的約戰(zhàn),在靈力耗盡的情況下,幾乎變成了一場凡人武夫間的肉搏。
喬晚悍狠,方凌青也不是吃素的。
你打我一記左勾拳,我就要換你一記上鉤拳。
來??!誰不來誰孫子!
方凌青瞪眼。
但下一秒,瞥見喬晚目光之后,方凌青心里突然冒出了點(diǎn)兒不詳?shù)念A(y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