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姑娘,不適合,也不該出現(xiàn)在這個場合。
穆笑笑唇瓣囁嚅了兩下,望著著眼前一片刀光劍影,和那個個橫刀待發(fā)的大漢們。
“諸位道友誤會了,我?guī)諢o此意?!?/p>
“我只是?!鄙倥纬旱拇笱勖缮狭藢屿F氣:“我只是見如今事態(tài)緊急,今日不同往日,不愿大家伙在這點小事上大動肝火?!?/p>
但那曾經(jīng)笑臉相對的“四靈”大哥們,如今簡直就像提了褲腰就不理人的渣男,根本就沒因此軟化了態(tài)度。
“穆姑娘,這兒沒你的事兒,下去?!?/p>
被這么一嗆,少女突然有點兒茫然。
頭一次感覺到了心里懸空一般,又酸又澀,沒落個實處。
其實,照顧眼前這些弟子,她自己未嘗不存了點兒私心,昆山最受寵的小師妹,早就習(xí)慣了無數(shù)目光圍繞在自己身上。
但這一次,這一切突然行不通了。
一截短短的臺階,像是劃開了一道天塹。
臺階之上,高高在上,衣袍不染塵霜。
而在臺階之下,從鮮血和烽火中打滾摸爬出來。
穆笑笑惶惶地看了眼領(lǐng)頭的喬晚。
不知不覺間,臺階下那個小丫鬟,就已經(jīng)結(jié)識了那么多能過命的朋友。
穆笑笑勉強擠出了個微笑,去拉鳳妄言的袖子,輕聲道:“小鳳凰,算啦。”
打當(dāng)然是沒打起來。
就在鳳妄言準備沖冠一怒為紅顏的時候,其他裴春爭和蕭博揚,領(lǐng)著其他四靈弟子趕回來了。
眼見穆笑笑眼眶微紅,少年一怔,扭頭看了眼喬晚,卻只看到了抹坐在四靈弟子們中間的背影。
蕭博揚看了眼穆笑笑,又看了眼那一幫形容凄慘的大老爺們,一咬牙,也坐了過去。
本來是擔(dān)心他們是受了什么傷,結(jié)果一坐過去,蕭博揚這才發(fā)覺自己被深深地欺騙了感情,根本不是這么一回事。
雖然看著凄慘了點兒,但一幫大老爺們,宛如女生宿舍夜談,聚在一起嘮嗑。
要兄弟,沒要女人。
拋棄了心上人沒管的蕭家少爺,有點兒暴躁,有一搭沒一搭聽著大老爺們嘮嗑。
回想少女眼眶紅紅的模樣,終于有個年輕的四靈弟子“良心發(fā)現(xiàn)”看不過眼了。
“誒,我們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點兒。”
“哪兒過分了?”
“穆道友好歹是個姑娘。”
沒想到,白虎二十三一斜眼:“怎么,辛夷就不是姑娘了?”
“之前打架的時候,我看你往辛夷背后鉆得挺順溜的啊?!?/p>
小年輕立即漲紅了臉:“那……那不一樣!穆道友……穆道友看著就怪柔弱的的?!?/p>
而且長得也好看。
美人都惹人憐惜。
白虎二十三伸手指了指地,深沉地下了個評判:“柔弱的姑娘多了去了,唯獨不適合活在這兒?!?/p>
“我要是喜歡,我干嘛不上春風(fēng)樓去,春風(fēng)樓好看的姑娘多了去了。而且,”白虎二十三煞有其事地摸了摸下巴,“辛夷長得也不輸穆笑笑啊?!?/p>
頓時,在場的漢子們都對喬晚投來了深沉的一眼。
“怎么說呢?”玄武三十二蹲在地上,偏頭看了眼喬晚,有點兒糾結(jié),“好看,挺好看的?!?/p>
“至于哪兒好看……”
眼前姑娘的容貌,確實也挑不出個值得夸耀的地方。
玄武三十二絞盡腦汁,靈光一現(xiàn),“打架的時候最好看!”
此言一出,蕭博揚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打架的時候,抿著唇面無表情地掄起錘子,一錘子解決一個,黑漆漆的眼倒映著飛舞的一蓬蓬血花。
蕭家小少爺自認對審美還是比較挑剔的。
這么一回想,確實還能看。
“對對對!辛夷哪里長得不如那穆姑娘了!”
秉承著深刻的同袍戰(zhàn)友之情,男人們寬厚的大掌“啪”地一聲落在了喬晚肩膀上,對著這張平庸無奇的,實在挑不出亮點的臉,開始閉眼瞎吹。
“看辛夷這肩膀,多壯實!”
“打架的時候,那叫一個好看?。】吹梦倚睦锒及W癢。”
眾大老爺們沒臉沒皮,說話也不著邊際。
喬晚楞了一下,張了張嘴。
說實話,這還是除了甘南之外,頭一次有這么多人夸她長得好看。
在眾多肩寬腿長的四靈“型男”們注目之下,喬晚頂著張面癱臉開始——
面無表情地冒熱氣。
熱氣一層一層地從脖子根躥了上來。
“臉……臉紅了?!”
作為最先滿嘴跑馬車的,玄武三十二悚然一驚,咳嗽兩聲,往喬晚面前一擋:“看什么呢,看什么呢?光盯著人家姑娘看,你們好不好意思?”
“這兒火光這么沖,明擺著是被火光照的,對不對?”
喬晚“蹭”地一聲站了起來,冷聲:“我去找岑夫人?!?/p>
徒留在場的直男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怎么說著說著就跑了?眉眼還這么嚴肅。不是說姑娘都喜歡聽別人夸嗎?
蕭家小少爺一抄手,不屑嗤笑。
一路走到寒山院前,喬晚臉上熱度才剛降下來了點兒,結(jié)果在寒山院外,又撞上了一人。
修犬瞪著雙狗眼:“陸姑娘,你臉怎么了?”
喬晚一本正經(jīng):“火光照的。”
可能是喬晚視線太過正直,被喬晚這么一看,青年臉忽然有點兒紅,不自在地摸了摸頭,反倒是自己先露了怯:“我……我來找夫人復(fù)查?!?/p>
喬晚透過修犬閃爍的狗眼,和這明顯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態(tài)度,敏銳地察覺到了點兒不對勁,至少根本不像復(fù)查那么簡單。
被眼前小丫鬟看出了自己那點兒小心思,青年眼神略一漂移,蹲在門前,擺擺手,“我沒別的想法?!?/p>
“我就是有點兒好奇,”青年訕訕摸了摸鼻子,“而且,岑家家主還在里面呢?!?/p>
想到這兒,修犬就忍不住苦笑。
喬晚一驚,臉上溫度徹底降了下來:“岑向南來了?”
青年臉色突然間有點兒晦澀不明,兩只狗耳高高地豎了起來:“對,聽說剛剛世春堂那邊兒扳回了一局,這才抽空過來看夫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