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滅門七日(二)
就這么一楞神的功夫, 林清芝率先反應(yīng)了過來,趁其不備偷襲。
蕭博揚(yáng)一時不察,被陰了個正著, 心里也忍不住暗罵了句操他媽。
蕭家小少爺,雖然飛揚(yáng)跋扈了點兒,但為人好歹也算光明磊落, 或者說不屑于, 耍心機(jī)玩陰的,就連打架那也是大開大合, 堂堂正正,耿直地用靈力對轟。
不然也不至于上一次被濟(jì)慈這和尚給坑了個灰頭土臉。
但林清芝又怨又毒, 一肚子黑水, 身形輕盈靈巧, 滑溜至極。這一通打下來,打得蕭博揚(yáng)臉色青黑,十分憋屈,內(nèi)心恨恨磨牙,又忍不住惦記著剛剛雪浪園那邊兒的動靜。
喬晚呢?
喬晚怎么還不來?
要是再不來, 要是再不來——
蕭博揚(yáng)焦躁不安。
像是終于聽見了他內(nèi)心的呼喊,一道金光猛地打入了寒山院之中!!
蕭博揚(yáng)一回頭, 只看見屋門口逆光站著抹纖細(xì)的人影,手提重錘,面冷如霜,周身浮動著一圈兒繚繞不散的靈氣。
終于盼來了喬晚, 蕭博揚(yáng)定睛一看,整個人都有點兒懵。
少女整個人像是從血水里剛提出來的,踩著一地火光飛灰,又像是從地獄里爬回來的。
還有這靈氣,這是進(jìn)階突破的表現(xiàn)!
“是你?”對戰(zhàn)中的林清芝抬頭一看,立刻就認(rèn)出了眼前這少女,就是之前巷口那小賤人,攻勢不自覺一緩。
眼見門口的少女,不止林清芝和蕭博揚(yáng)驚訝,就連被大黃狗拖到了一邊兒的岑夫人,臉上也不由露出了點兒詫異之色。
喬晚卻沒啰嗦,飛身一腳!
“是我?!?/p>
這一腳包含剛猛無儔的力道,將少年踹出去二丈遠(yuǎn)。
林清芝捂著胸口噴出了一口血!
少年面色驟變,怒不可遏,咬牙切齒。
喬晚拎著鐵錘,緩緩走近。
眼看著那兩只重錘,回想起巷口那頓打,林清芝眼里露出了點兒慌亂,心里迅速一沉。
二對一!
要完。
再怎么謀劃也沒了勝算。
林清芝心下窩火,氣得一個哆嗦,沉著臉,半晌才露出一個譏誚的笑。
“怎么?這就回來救人了?”
眼見沒了勝算,林清芝干脆好整以暇地抬眼,臉上露出了點兒遺憾之色:“可惜,我沒能把姜柔這小賤人的皮給完完整整地剝下來?!?/p>
喬晚眼一瞥,瞥見女人半截血肉模糊的指尖,只覺腦中“轟然”一聲,一股鋪天蓋地的怒火猛地躥上心頭。
越憤怒,喬晚反倒冷靜了下來。
“我說過,你和你娘一樣惡心?!?/p>
“沒用的孬種,救不下你娘,又不敢對岑向南動手?!?/p>
“你娘這一輩子,就生下你這個孬種?”
林清芝:“惡心?!你怎么不問問姜柔這個賤人,究竟誰更惡心?!”
鐵錘氣勁鼓蕩,橫掃出一片罡風(fēng)!
喬晚一加入,蕭博揚(yáng)壓力頓時一消。
喬晚冷聲:“至少沒你娘倆用人皮惡心?!?/p>
“這世上本無所謂善惡對錯,是非黑白,”林清芝冷笑,“邪修行事,至少坦蕩。”
重錘和人皮,你來我往,毫不相讓。
或許是看出來喬晚手上那對鐵錘,質(zhì)量不太好,見勢不妙,林清芝當(dāng)機(jī)立斷,招招往鐵錘上落。
這鐵錘本來就是喬晚她順手在游仙鎮(zhèn)上買的,這么一連串打斗下來,也有點兒撐不住。
鐵煉吱呀一聲斷開,大金瓜咕嚕嚕滾了出去,就這么轉(zhuǎn)瞬的功夫,一時不察,被林清芝掀翻在地。
人皮緊隨而上,死死地裹住了喬晚。
鋪天蓋地的血腥味兒,爭相恐后地鉆入了鼻腔,被這人皮裹住,喬晚這才察覺出來了點兒不對勁。
這人皮猶如活物,死死地勒緊了人四肢,奮力吸收著包裹著的活物。
靈氣如同裂開了一道口子,轉(zhuǎn)瞬之間,就被吸了個大半,吸完靈力不夠,大有繼續(xù)化肉蝕骨的意圖。
蕭博揚(yáng)見狀,趕緊聲東擊西。
但沒想到,林清芝就像是跟喬晚磕上了,面目猙獰,死活就不撒手,大有不勒死喬晚絕不罷休的意圖。
“你沒靈力了。”林清芝獰笑,指揮著人皮勒得更緊,“筋脈破碎,本來就存不住靈氣,現(xiàn)在你拿什么就救你岑夫人?”
人皮深深地嵌入了肉里,響起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聲。
“你想救人?眼下你自己也救不了自己??!”
喬晚的眼神還是黝黑得像一汪深潭。
對上這視線,林清芝心里漏了一拍,心上升騰起了股不妙的預(yù)感。
人皮里緊裹著的人從地上暴起!
喬晚閉目,睜眼:光照無間!
沛然佛光,立時就震開了緊裹在身上的人皮!
喬晚剛脫身,立即就撿起了地上杏紅色的長劍:“夫人,借你劍一用?!?/p>
長劍入手,再化凜然劍招沖了上去。
一手劍,一手錘。
劍光凌空交織不絕,劍意如水銀瀉地。
對上林清芝青白的一張俏臉,喬晚咧嘴笑,“在做體修之前,我是個劍修?!?/p>
林清芝目眥欲裂。
儒釋道!
劍體法!
還和妖皇有一腿!
這小賤人他媽什么玩意兒?!!
絕招用盡,林清芝終于再度慌了神,那又怨又毒的漂亮臉蛋,浮現(xiàn)出了一抹顯而易見的俱意。
“你不能殺我!”
“我確實不殺你?!?/p>
林清芝心里一突,眉心一跳,頓覺不妙。
想要故技重施,重新變成一張人皮開溜之時,喬晚眼疾手快迅速封住了對方脈門。
變過去,是變過去了。
但沒跑得掉。
現(xiàn)在,林清芝就是一張脈門被封,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拎在手里的人皮。
操!
林清芝暗罵。
下一秒,就被喬晚給面無表情地伸開。
“你聽說過人皮鼓嗎?”
人皮心里一顫,反應(yīng)過來之后,頓時怒吼:“小賤人??!你敢!”
“我不像夫人這么好心?!?/p>
喬晚搶過蕭博揚(yáng)佩劍,擰毛巾似的擰緊了面前的人皮,飛速沖出了主屋,對準(zhǔn)庭院里一棵烏桕樹,拍出人皮。
人皮扭身要逃。
“咚”!
長劍沒入樹干,將人皮釘死在了烏桕樹上。
人皮抖了抖,慘叫,“小賤人!!我定殺了你?。 ?/p>
喬晚面不改色,冷淡道,“我不殺你,還要對你手下留情?!?/p>
喬晚轉(zhuǎn)頭看了眼岑夫人,“夫人,見諒。”
岑夫人一楞,眼睜睜看著那自己兒子身邊兒的,柔順沉默的小丫鬟,再度投出手上另一把杏紅色的長劍。
“咚”!
再次將人皮釘死在了另一棵烏桕樹上。
如此,一張人皮,就這么被伸開,分兩頭釘死在了烏桕樹上。
做完這一切,喬晚拎起另一只完好無損的鐵錘。
光這么敲,自然是敲不出什么聲兒的,為此,她特地在鐵錘上附了層靈氣。
寒山院里所有人都被狠狠地給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