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晚晚,你別走!”
沈惟錚這時候是絕不會放任她離開的, 他清楚的知道, 她這一走,兩人之間恐怕再無轉圜余地, 所以即便要暴露自己的自私卑劣與軟弱, 他都要努力留下她。
“我知道錯了, 我不該懷疑你,更不該不信你,我當年應該開口問你的。”他緊抱著人不放,語速極快,“是我卑鄙, 是我軟弱, 晚晚,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改讓我彌補。”
“我不需要!”姚青道, “我只想和你分開!”
“是我要你原諒我, 從來都是我想要你!”沈惟錚嗓音沙啞, “晚晚, 從來都是我需要你,不是你需要我,我知道的,如果不是這樣……”當年他不會心生忐忑患得患失。
“可是晚晚,你說我不信你,你也從來不肯相信我啊?!鄙蛭╁P雙眼布滿了血絲, 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語氣質問她,“我的錯我認我改,可是晚晚,無論過去還是現(xiàn)在,你也從來沒有信過我一次!”
“我沒有?!币η嘤X得沈惟錚這純粹是倒打一耙。
“晚晚,否認沒有意義?!鄙蛭╁P捧著她的臉輕聲道,“有一件事,前前后后兩輩子,你都從不肯信我,那就是我喜歡你,我愛你,為什么?”
“我們相依相伴那么多年,就算我有許多做錯的地方,但我一直是愛你的,我不信你感覺不到,可你從來就像不知道一樣,一次又一次讓我懷疑自己,傷害你,晚晚,你不能這么不公平,把所有的錯都推給我?!?/p>
“我沒有。”對于沈惟錚的指控,姚青只能用這三個字反駁。
“不,你有?!鄙蛭╁P說得堅決且毫無動搖,“如果說上輩子已經過去,每個人都有錯,不應該多加糾纏,那這輩子呢?”
“這輩子我明明白白告訴你我喜歡你,想娶你,拼了命要將你娶回家,你怎么做的呢?”沈惟錚甚至露出了兩分笑意,只是在那樣一張臉上顯得格外怪異,“你依舊不信我,你只會一次又一次的拒絕我,用這樣和那樣的借口,不管那些借口會不會傷害我,你只知道不停地拒絕我?!?/p>
“晚晚,你告訴我為什么,我想知道,這到底是為什么?”
沈惟錚的連番質問在姚青心里已經掀起滔天巨浪,甚至她已經被他的話語沖昏了頭腦,連她自己都不知該如何回答。
“姚青,姚晚晚,晚晚,”沈惟錚一個稱呼一個稱呼的挨個叫她,“我清楚的知道,我是愛你的,我比任何人都愛你,雖然我的愛自私卑劣不被你相信,但我確確實實比任何人都愛你,從很多年前到現(xiàn)在,還有未來很久很久的以后,我都會愛你?!?/p>
“晚晚,你聽到了嗎,我愛你,這些從前我不能說不敢說,但我現(xiàn)在敢說了,也想說了,如果你想聽,我能一直一直說下去,直到你能聽進心里記在心里?!?/p>
讓你清楚知道我對你的看重與容忍到了何種地步。
姚青已經被沈惟錚的質問與告白弄得暈頭轉向,如果說她剛才逃避是因為厭惡,那現(xiàn)在就是心慌意亂與不知所措。
沈惟錚每一句話就像扒她一層皮,好似非要她最后赤-裸裸的暴露在他面前他才滿意。
姚青忍受不了,她甚至已經不記得剛才對他的責問與厭惡,滿心滿眼都是要逃離眼前這個危險的局面。
最后,是沈惟錚見她慌亂無依的模樣實在可憐,才忍著心痛弄暈了她。
姚青對此甚至是歡欣鼓舞的,只要能從眼前這個混亂的局面解脫,她完全不在意采用何種手段。
得以逃脫現(xiàn)實的姚青進入了夢里,雖然夢里也依舊被沈惟錚的質問與告白糾纏不清。
她又回到了明英侯府里的那棵野桃樹下,站在樹下,她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舉止雍容,衣裙華貴,是京中貴婦再尋常不過的模樣,身邊跟著大堆的丫頭與嬤嬤,行止匆匆,眼中隱含焦急,似乎正在為什么而困擾。
大概時隔太久,姚青實在是想不起與之相關的過去,但不妨礙她被好奇心驅使,跟在曾經的自己身后。
跟在她身后,姚青在侯府門前見到了意氣風發(fā)歸來的兒子。
“母親!”被父母寵愛著長大的孩子無論是眼神還是舉止中都寫滿了驕傲,神采飛揚的模樣不知日后會牽動多少少女的閨中情思。
無論她同沈惟錚之間如何,兩個孩子卻是他們精心撫育長大的,一兒一女用盡心思,將從前他們不曾擁有的得到的盡數(shù)給了他們。
姚青感受得到內心里翻涌著的慈母情意,她極為克制才沒有在眾人面前失態(tài)擁抱自己的兒子,少年跑到她身側,用開始變得有力的臂膀攙扶著她朝外面的馬車走去,一路上激動不已的同她低聲耳語。
她一邊聽一邊不自覺得尋找些什么,但少年或許是太過激動,始終沒講到她所關心的事,于是姚青忍不住開口了,“澄兒,你父親呢?”
“父親?”少年似是從夢中驚醒,神情突然間變得不大自在,有些踟躕的看著親愛的母親,“父親,父親他……”
他低頭不語,姚青聽到了那屬自己的提高了幾分的聲線,“你父親怎么了?”
“母親別擔心,父親沒事,”少年趕忙出言安撫,“就是、就是受了點兒傷。”
“受傷?怎么受傷的?”她臉色立時變得難看許多,連聲追問,“你父親人呢?他現(xiàn)在傷情如何了?有沒有好好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