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美金?”蘇洄又問了一遍。
“是的,病患的并發(fā)癥很危險,手術很復雜。”
醫(yī)師告訴他,“手術也并不是治療的終點,成本更大的可能是后期的介入治療、住院費和藥費,根據(jù)之前的臨床病例經(jīng)驗來估計,這一年至少需要準備五十萬美金?!?/p>
蘇洄的存款只有不到八千美金,甚至還包含不久前獲得的一筆,曾經(jīng)讓他短暫地開心過一陣子。
“我試試?!彼t著眼,但眼淚始終沒落下,很倔,“我想救她,這對我很重要。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了?!?/p>
他知道自己可以找人借錢,可以找梁溫,或者是懷特教授,但自尊心又從中作祟,這些人已經(jīng)幫了他太多,也接濟過太多回。
打開郵箱,他又一次見到那個訂婚典禮的邀約。
剛收到邀約時,蘇洄認為是別人搞錯了。他既不是婚禮策劃人,也不是婚禮現(xiàn)場設計師,所做的工作與訂婚毫無關系。
但對方一再強調(diào),委托人非常喜歡他的作品,多番提出邀請,想和他當面聊。
難挨的抑郁期里,蘇洄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趣,甚至連對方發(fā)過來的資料都未曾打開過,他根本不想知道究竟是誰即將步入禮堂。
或許是自命不凡,又或許是清高,他認為自己不一樣。
但這一次,蘇洄意識到,自己沒什么不一樣。
他撥通了郵件上的號碼,開門見山,回應了對方的邀請。對方欣喜若狂,仿佛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任務,并主動讓他提價格。
蘇洄厭惡金錢,但還是逼著自己說出不愿意的話。
“十萬美金,可以嗎?”
電話那頭的人很快就同意了,幾乎沒有思考,似乎這十萬美金對他們而言不值一提。
“當然可以,沒有任何問題?!?/p>
蘇洄沉默了片刻,又一次開口:“很抱歉,費用……可能需要盡快支付。我知道這個要求很無禮,但明天……明天就會給你們草稿?!?/p>
對方并不在乎,“沒問題,這不是什么大的要求,請給我您的賬戶,酬金我們會立刻支付。如果我的委托人滿意,您得到的一定不止這些。”
蘇洄站在醫(yī)院外的樹下,摁滅了一支煙,掛斷通話。雪始終沒有化,堆積著,被踩臟。
為了草稿他在醫(yī)院走廊熬了通宵,始終沒有靈感,獨自蜷縮在椅子上,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半夢半醒的他想起了寧一宵,想到和他相遇的雨夜,那個刮著風的公交站。
蘇洄起身,失魂又焦急地用鉛筆畫下他腦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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