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陷入失落,不斷地回想六年前。
電話那頭的聯(lián)系人將錢打了過來,但臨時提出要求,詢問是否可以親自和委托人瓊斯小姐見個面,她想和他聊聊,并且想保留手稿。
“可以?!?/p>
蘇洄沒什么底線可言,答應(yīng)后便匆匆坐上地鐵,冷空氣卷著地鐵發(fā)霉花生味,到處都是放大的照片、廣告標題、標語,刺激每一個過路人麻木的心臟。
曼哈頓,許多人夢想中的地方,林立的高樓靜默在雪中,如同一整片壓抑的雪杉林。
冷的空氣鉆進喉嚨,直到他步行來到約定的地方,一座知名奢華酒店,酒店的設(shè)計師還是蘇洄所在學(xué)院的前院長。
迎賓員似乎已經(jīng)提前收到通知,見到他之后便禮貌鞠躬,引領(lǐng)他進入酒店。
這些天一直待在醫(yī)院照顧外婆,蘇洄沒時間換衣服,他也并不在乎,哪怕這里的每一個人都身著華服,而他只穿著磨了袖邊的大衣和一雙舊鞋,他從不在意。
金色的電梯廂像一個禮物盒的內(nèi)部,等待被上流人士的拆封。
十一層,踏入的第一步就被長絨羊毛地毯所承接,柔軟寂靜。迎賓員殷勤介紹著,告訴他這一整層都用以舉辦宴會,目前場地還很空,沒有布置。
這里有著全環(huán)繞的落地玻璃,可以看到整個曼哈頓的雪景,但蘇洄卻沒有一絲觸動。
宴會大廳后方的門被打開,朝他走過來的是一位美麗的年輕白人女士,身穿雪白羊絨大衣,頭戴白色貝雷帽,看到他的瞬間眼神瞬間點亮。
“沒想到藝術(shù)家還有這么漂亮的一張臉,假如你的照片出現(xiàn)在這里任何一條街區(qū)的廣告牌上,我一定會誤以為是最新的的時尚大片。”
盡管蘇洄的前半生都過著所謂的上流階層生活,但他都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籠中鳥,他根本適應(yīng)不了上流社會的規(guī)則,包括贊譽。
“我是貝拉·瓊斯,你叫我貝拉就好?!必惱θ萏鹈?,金色卷發(fā)精致美麗,她伸出手,“認識你非常榮幸。”
“我也是,瓊斯小姐。”蘇洄不卑不亢地握了握她的指尖。
“本來我都快要不抱希望了?!必惱樕系拈_心是真誠的,“沒想到你真的愿意來,我太興奮了?!?/p>
蘇洄很難提起嘴角微笑,仿佛有沉重的枷鎖墜著,郁期的他一貫如此,能夠站立在這里已經(jīng)花光所有力氣。
在他的注視下,貝拉身上雪白的衣服和帽子幻化成全套的高定婚紗,美麗無比。
很不合時宜的,蘇洄腦中閃過了些許回憶。
他說:“我很喜歡婚禮,看別人的婚禮感覺很滿足、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