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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思空并不知道自己那日是怎么回到家中的,但當(dāng)他醒來時,他看到了熟悉的帷帳。他登時驚醒,想起昨夜發(fā)生的事,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從腰至下的部位都酸痛難耐,他強忍著不適,大叫道︰“阿力,阿力!”
叫了幾聲,門被從外推開了,進來的人卻是封野。
燕思空怔了怔,急道︰“我是怎么回來的?百盛樓的人可看出了什么?”他一張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嗓音沙啞,簡直不似人的動靜。
封野倚靠著門扉,嘲弄道︰“你很害怕他們知道我們的事?也是,若僅僅是有龍陽之癖,皇上會裝作不知,但若那對象是我,可就不一樣了,對吧?!?/p>
燕思空合衣坐直了身體,口氣有些冰冷,但更多地是無奈︰“封野,我有愧于你,可你羞辱我、譏諷我,又能改變什么?”
封野危險地瞇起雙眸︰“你還敢教訓(xùn)我?”
“……我只想讓你親口說出來,你究竟想要我怎樣?”
“若我……”封野逼近了幾步,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若我要你跟我走呢?”
燕思空驚詫地看著他︰“什么?”
“跟我走,跟我回大同?!狈庖暗难垌蝗蛔兊弥藷?,“我會找最好的刺客,為你殺了謝忠仁和韓兆興,我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p>
“你酒還沒醒嗎!”燕思空胸口劇烈起伏著,“你讓我逃婚?你可知這是死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逃到哪里去?”
“我會找一個跟你身量相當(dāng)?shù)乃狼?,讓你意外‘死去’?!狈庖鞍醋×搜嗨伎盏募绨颍拖駷l死之人突然閃爍起希望的火花,“只要我們回到大同,誰也奈何不了我們?!?/p>
燕思空瞪大眼楮看著他︰“你瘋了?!?/p>
“我會為你報仇,我會殺了你的仇人,這還不夠嗎?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燕思空顫抖著,“且不說要刺殺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難若登天,就算真的能做到,也不是我想要的,我要鏟除閹黨,我要他認(rèn)罪伏法,我要洗脫我爹的冤屈,讓后世之人,都知道他是守護廣寧百姓的英雄!”
“你不過是舍不得你的功名利祿?!狈庖皡柭暤?,“你從來半點也不愿為我妥協(xié)?!?/p>
“是你這個想法太荒謬,太愚蠢!”燕思空叫道,“仇人就在眼前,我如何能放棄十?dāng)?shù)年的心血就此離開?且沒有皇命,你又憑什么離開?封野,你還沒長大嗎?”
封野狂傲道︰“我封野從未懼過皇命!只要我們回了大同,我定會護你周全,空兒,跟我走吧,我厭惡透了這個地方?!?/p>
燕思空不敢置信地?fù)u著頭︰“你竟如此異想天開,天底下也只有你一個靖遠(yuǎn)王世子,也只有你想要什么便得到什么,可我不是。我不共戴天之仇,在你心中其實無足輕重,我披荊斬棘、九死一生走到今天,對你來說毫無意義,你想要的不過是個與你吟風(fēng)弄月,流連床幃的面首,你可曾把我當(dāng)做一個男人!”
“你簡直倒打一耙!”封野怒道,“你為了復(fù)仇就可以利用于我?你怎么敢把自己說得如此大義凜然,卻做盡陰險卑鄙的勾當(dāng)!”
燕思空心中悶痛,他抿了抿唇,啞聲道︰“我亦希望,我身世清白,父母安樂,不用背負(fù)血海深仇,那樣一來,為你終身不娶又何妨??晌乙呀?jīng)是我,是個會做盡陰險卑鄙勾當(dāng)?shù)男∪?,封野,我注定要讓你失望,我寧愿我們從未重逢?!?/p>
封野指著燕思空的鼻子,咬牙切齒︰“不準(zhǔn)再說這句話?!?/p>
燕思空輕聲道︰“封野,從前無論多難,我也知道該怎么走,可如今你我深陷泥潭,我卻全無頭緒?!?/p>
封野深深地望著燕思空的眼眸,“我只知道,我不會讓你娶萬陽?!?/p>
“你想做什么?”燕思空心中升起一陣恐懼。
“太后已是病入膏肓,她一旦殯天,則皇室三年不得嫁娶,我定有辦法毀了這樁親事?!狈庖白プ⊙嗨伎盏氖滞螅瑦汉莺莸卣f,“你別想做什么駙馬?!?/p>
燕思空寒聲道︰“封野,你行事如此狂妄,就不怕引火燒身嗎?”
“我都敢將你燕思空放于枕側(cè),我還有什么好怕的?”
“你究竟想做什么?”
“怎么。”封野冷笑,“你是怕我耽誤你的復(fù)仇大計,還是怕我壞了你的駙馬大夢?”
“我是怕你多行不義!”燕思空揪住了封野的衣領(lǐng),“封野,別做蠢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