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VS導(dǎo)師
省去等車換乘的時間,從XX花園到趙家的路徑并沒有多少直線距離,再通過一個路口,兩人就即將抵達目的地。
梁志喘著氣,將腳踏車騎得更快了些,沈蔓牢牢抓住車架才沒讓自己摔下去。想讓他慢一點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十字路口紅燈閃爍,夏夜的露天廣場上滿是納涼的人,孩子們彼此追逐,父母打著扇子在后面趕蚊子。市井而生活氣息濃郁的場景在十多年后漸漸消失,沈蔓坐在自行車后座上,看得有些愣住了。
梁志抹了把臉,仿佛下定了某個決心。輕輕調(diào)轉(zhuǎn)龍頭,將車騎上人行道,很快停在路邊的一條石凳旁。示意她下車,轉(zhuǎn)身將自行車立好,氣息不勻地問:“……老大原本就是想讓我去醫(yī)院,替你接受檢查?”
自己怕死,就讓別人去擋槍,沈蔓難得有些臉紅,低下頭,輕輕“唔”了一聲。
“我還以為多大個事兒呢?!彼⌒牡刈谑实牧硪贿?,昏黃的路燈下,汗水淋漓的臉上卻泛起真誠的笑,“用得著彎彎繞繞嗎?你直接跟我說不就行了?!?/p>
他的側(cè)臉輪廓很清晰,光潔的額頭與英挺的鼻子,連起來構(gòu)成極富層次感的線條,沈蔓看著看著便呆住了。那張面孔與記憶中的老同學重疊,勾起心底最柔軟的親切感懷,不自覺地就想貼近一點。
見女孩往自己這邊坐過來了些,梁志身體繃得更緊,心中發(fā)狂的小獸愈發(fā)猛烈地嘶吼,表面上卻不敢有任何動靜。這內(nèi)外矛盾的沖突將早已脆弱顫抖的神經(jīng)扯成一根絲,所有的理智都顫巍巍地懸在上面,宿命地等待著崩盤的那一刻。
“你說的'那個',”他咽咽口水,盯著眼前的地磚不敢移開視線,言語間愈發(fā)顯得支支吾吾,“放假這么長時間,我,我不太確定還有沒有… …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
夏夜,微醺的風拂過面頰,沈蔓有些失神地看著他晶亮的雙眸,那里有繁星,有光影,有似是故人來的溫情。于是,心也不自覺地柔軟下來,試探地問:“咱們,要不……再試試?”
明明等的就是這句話,可當選擇真正擺到自己面前時,梁志還是本能地猶豫了:“你不怕……?”
怕噬魂銷骨的酥麻,怕牽腸掛肚的惦記,怕朝思暮想的纏綿,更怕這沾上身之后一輩子戒不掉的毒。
“怕的事情太多了,不差這一兩件?!彼焐险f得大義凌然,仔細觀察卻能發(fā)現(xiàn),那緊閉的眼瞼下,長睫抖動氤氳出大片陰影,仿佛抖著翅膀的蝴蝶,誘惑著旁人追逐捕捉。
女孩仰著頭,紅唇輕啟,與他之間只有最后一寸的距離。
梁志平日里嘴炮打的震天響,事實上沒有任何兩性經(jīng)驗,理論的、實踐的統(tǒng)統(tǒng)是零。然而,他還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干什么。
昏黃的路燈下,行道樹的陰影里,路旁矮矮的石凳上,在遠離人群喧囂偏僻角落,男孩低頭吻上了青春年少時的一個美夢。
最開始是極細微、孱弱而不可查的電流,從在兩人輕觸的唇珠上震蕩蔓延,齒根、頰肉、舌頭、淺喉,一點點、一寸寸并聯(lián)串通,仿佛之前不曾感知到存在般,漸漸蘇醒過來。伴著逐漸強勁的心跳,越來越猛、越來越烈,越來越糾結(jié)、越來越繾綣。如同一場夏夜里不期而至的大雨,明明只有天邊的瞬時光亮,卻伴隨著鋪天蓋地的響雷,扯垮了世間所有凝固膠著的生命,伴隨無邊無際的水幕,放肆流淌、自由飄蕩,去遠處、去莫名未知的所有方向,任由波浪卷挾,任由浮沉翻滾,只待神邸用洪水洗凈了時間里渾濁的一切,才最終從九天之上緩緩落下。
一吻終了,兩人都大口地喘氣,“呼呼哧哧”地反復(fù)吐納,卻依然難以在短時間內(nèi)找回身心平靜。
梁志已經(jīng)確定一定而且肯定,自己是沒辦法站起來了。
之前彼此接觸感覺異樣時,沈蔓都很快抽身,從未放任自己沉溺于這種不正常的生理反應(yīng)。今天兩人橫下一條心,作死般地試了試,她這才發(fā)現(xiàn),問題遠比想像的復(fù)雜。
上輩子紙醉金迷時,周圍也不是沒人借由藥物尋求刺激。沈蔓對自己有要求,自尊自愛慣了,即便玩得起,她也不愿意受這種虛無縹緲的快感左右。但聽那些嘗試過的人說,但凡藥效上頭,就像升仙入道一般,所有想像都與真相無二,所有夢境均和現(xiàn)實相連,天上飛的水里游的,只要你能夠想到,便是真實發(fā)生的。人一旦享受過這種極樂,根本就無法再安于現(xiàn)狀,只恨不能死在那虛幻之間。
剛才接吻時,她分明體會到這種感覺。
神智在一瞬間出離,整個靈魂游走于天地方圓中,一沙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通徹透達如洞悉萬物,這種感官的極致享受,絕對是非自然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