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傷心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安寧候府霍氏嫡長女清詞，淑慎性成，性行溫良，克嫻內(nèi)則……淑德含章。著即賜與皇四子為正妃，欽此！”

來傳旨的公公話音剛落，霍秦氏就氣急攻心將要暈倒過去，還好及時被旁邊的清詞扶住。

清詞擔(dān)憂地看了眼自己的娘親，只見她渾身輕顫，臉色蒼白，氣息不穩(wěn)，顯然是氣急了。

她很想安慰她，只是現(xiàn)在不是時候。

“霍大姑娘，接旨吧！”傳旨公公神情淡漠地看著霍家眾人，頗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

他雖不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至少也是個說得上話的。

清詞緩緩從地上起身，來到傳旨公公面前，垂首恭敬地接過圣旨。

“臣女接旨。”在聽高公公念圣旨那段時間，清詞就已經(jīng)慢慢冷靜下來，她此時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半點勉強和不甘。

高公公略帶詫異地看了眼清詞，心想：這個霍家大姑娘倒是個沉得住氣的。

要知道，一般的貴女被賜了門這樣的婚事，就算不暈倒過去，恐怕也要眼淚直流滿心不甘。這個霍家姑娘，倒是比她爹娘還平靜。

“雜家就是來跑個腿的，圣旨接了，雜家也該回去了。”高公公揮了揮拂塵，正準(zhǔn)備折身回去。

“流霞。”清詞輕喚一聲。

流霞會意上前，貼近高公公，“公公跑這一趟辛苦了?！?/p>

說著，她將袖中的荷包塞給對方。

高公公本以為自己這躺差事沒有油水可撈了，沒想到這個霍家姑娘挺會來事。

就憑她這份心性，將來的日子也不會太差。

高公公笑著接過荷包，又對清詞說了幾句好話，這才和其余的小太監(jiān)一起離開了。

等人一走，霍秦氏再也忍不住痛哭起來。

“我的詞兒，命怎么這么苦？父親，您千萬不能讓詞兒嫁給那個……四皇子。”霍秦氏本想說那個傻子，幸好最后還有一絲理智及時改了口。

霍秦氏這話是對老侯爺霍夔，也就是霍家現(xiàn)在的老侯爺說的。

“圣旨都接了，弟妹對父親說這話，是要父親抗旨不遵連累我們整個安寧候府嗎？”霍周氏在一旁‘好心’提醒。

“閉嘴，你少說幾句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霍問章低聲訓(xùn)斥了霍周氏一句。

姜夔冷厲地看了霍周氏一眼，發(fā)令道：“你們都散了吧，詞兒隨我去書房?！?/p>

他的話不怒自威，霍周氏立馬就靜下來，不敢再多嘴。

他年輕時也是上過戰(zhàn)場的，如今老了，威嚴半點不減反而愈加叫人不敢違抗。

霍秦氏傷心過度，幾乎要暈厥過去，霍銘章扶著她，想安慰卻不知如何開口，只能嘆息一聲。

都是他無能，才叫女兒陷入這種境遇。

光憑身份，詞兒肯定是做不成皇子正妃的，四皇子那種情況，身份高的誰家愿意把女兒嫁過去？

不管是為利益還是心疼閨女，都沒人愿意。

身份太低，皇家臉上又過不去，所以上面的人才挑了個身份中等，性子軟和的。

霍銘章恨自己本事太小，要是他成為朝中重臣，皇上也不會如此毫無顧忌，可惜他只是個工部侍郎，一個可有可無隨時可換的小官。

清詞看著為自己痛苦的爹娘，心中只剩愧疚。

要是她當(dāng)初沒多管閑事，或許就不會有這么一遭，也不會叫爹娘這么傷心了。

“爹爹，您別太過憂心，娘親情況不好，您先扶她回院子歇息，我一會兒就過來?！鼻逶~的心神都在家人身上，反倒沒余力去擔(dān)憂自己的將來了。

霍銘章含淚點頭，回到院子中，夫妻倆抱頭痛哭，話中全是自責(zé)和憂心。

至于下人們，見主人氣氛如此沉重，縱使沒哭，也心有戚戚。

唯一一處氣氛松快的，大概就是霍清筱的院子了。

“娘，我真是太高興了，以往她總是壓我一頭，這次她被賜婚給了一個傻子，看她今后怎么在京城待下去?！?/p>

霍清筱滿臉帶笑，激動得臉都紅了。

她剛才聽到圣旨時就欣喜不已，要不是怕被爺爺教訓(xùn)，她早就笑出來了。

“筱筱，娘說得沒錯吧，二房的終究是二房的，要是她真是侯爺?shù)张?，怎么會被賜給傻子？”饒是霍周氏平時沉穩(wěn)，此時也忍不住帶出喜意。

“不過，你在自個兒屋里高興就好，在外可不要表現(xiàn)出來，免得被人嚼舌根傳到老侯爺那里去?！被糁苁咸狳c道。

“我知道的，娘，我又不傻。”

“你知道就好，霍清詞被賜婚了，你只比她小幾個月，親事也該相看起來，娘這里已經(jīng)有了不少名單，娘一定給你挑個比她好千千萬萬倍的夫婿?！?/p>

霍周氏摟著霍清筱親昵地說。

“娘~”霍清筱難得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來。

接著，母女二人就開始商量起霍清筱的親事。

***

另一邊，清詞隨著老侯爺來到書房?；糍甾鹜怂邢氯?，叫他們在外邊守著。

霍夔看著清詞手中握著的明晃晃的圣旨，活了六七十的他也忍不住濕潤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