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云霆應(yīng)了一聲，看著面前青年的臉，跟三年前幾乎沒什么變化，依舊溫和柔軟。

還好他沒有事。

林晗看見賀云霆抬起手，似乎是想碰一碰他的臉，又最后因為重重顧慮而放了下去。

他聽見賀云霆說：“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林晗心中一動：“我?guī)闳タ纯次乙郧白〉牡胤?。?yīng)該還在?！?/p>

這里自然不如核心區(qū)那般井井有條，甚至走到人少的地方，還會有游手好閑的beta盯著他們看，或者更直接的，有些oga穿著松松垮垮的衣服倚在路邊的欄桿上，見來人高大神秘，甚至還想輕笑著湊上來搭訕。

還好并不算遠，兩人很快到了林晗曾經(jīng)住的屋子。

出乎賀云霆意料，這已經(jīng)算是平民區(qū)難得一見的不錯的地方了。

周圍的環(huán)境沒那么壞，更難得的是這里比起嘈雜的群居樓，安靜得不像在平民區(qū)，倒像是核心區(qū)的外環(huán)，沒什么人打擾。

“我不常來，一年可能就來一兩次?！绷株险f，“不過房子是我媽媽買的，我不缺錢，就當留著做個念想。”

賀云霆記得林晗的母親自從來了這里以后其實并沒有出去謀生養(yǎng)活自己和兒子，卻從方方面面看都沒有經(jīng)濟的顧慮，似乎只是為了逃離核心區(qū)，逃離她曾經(jīng)的噩夢。

雖然林晗只是偶爾來，但會定期叫人打掃清理，因此屋子看著依舊整潔干凈。

“下次帶咕嚕嚕過來看看，房間里還有我小時候收藏的機甲模型呢，也不知道它會不會喜歡。”林晗隨手拿起一個模型，說道。

他今天話好像比平時還要多些，從他小時候說起，比如他第一次念書的時候會莫名奇妙地哭，比如他在平民區(qū)這么久，他媽媽擔(dān)心林晗的安全，從來沒讓他一個人去過太遠的地方，只要有空，都會帶他一起。

“我是不是挺嬌氣的?！绷株险f到一半笑了笑，“我媽媽從來沒這么說過我，但我總感覺我挺嬌氣的。”

“可能是沒吃過什么苦。”他自言自語道。

賀云霆安靜地聽他說，眼神很認真。

過了幾分鐘，林晗卻忽然停下來了，嘴唇很輕地抿了一下，叫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賀云霆。”林晗用戴著手套的手碰他的臉，像是不經(jīng)意地問，“你不愿說的事，是跟我、燃血計劃，或者我媽媽有關(guān)的吧?！?/p>

“我猜得到?！?/p>

賀云霆有些訝異，但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總之就是這幾樣，對吧。”林晗說得很平靜，“我之前懷疑過，我的條件明明這么符合，為什么一點事也沒有?！?/p>

“我沒有胡亂猜測的意思，但不管怎么樣……”

“我相信你肯定不會輕易地忘掉我的。”

林晗仰起頭看他，甚至刻意貼近了一些，營造出一種自己只能依賴賀云霆的錯覺：“你說決定權(quán)在我手里。那我現(xiàn)在想知道了，好不好啊?！?/p>

“好不好啊?！绷株厦看卧谡f這四個字時，明明是很正常的商量，賀云霆卻總能聽出撒嬌的意味。

他看見賀云霆的神色終于有了變化。

在等對方開口之前，林晗先一步繼續(xù)說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想告訴我。但你要知道，我跟以前不一樣了。”

林晗湊得更近了，呼吸擦過賀云霆的側(cè)臉，近到可以一口咬上對方的耳垂，然后在肌膚相觸的那一剎那，得知所有塵封的過往。

“你不會丟下我的?！绷株嫌玫氖强隙ň?，就好像只是在提醒自己，這一點從來就不會變。

“所以我忍不住。”他伸手環(huán)住對方的脖子說。

“我沒有辦法再像之前那樣，只跟你點到為止地相處?！?/p>

“我沒有辦法不吻你，也沒有辦法控制住想要向你接近的心情?！?/p>

“要讓我一直隔著一層手套接觸你，我忍不住?！?/p>

林晗眼眶似乎有點發(fā)紅，他不是不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知道什么，他其實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還好帶著手套，賀云霆發(fā)現(xiàn)不了。

“我知道我很沒用，你不要笑我?！?/p>

“你告訴我吧，好不好啊?！?/p>

“你想好了嗎?！彼孟襁€是很猶豫，話也比平時多了一些，又說了一遍他最開始說過的話，“所有的決定權(quán)都在你手里。”

林晗用力睜大眼睛想把快要掉出來的眼淚憋回去，也不知道有沒有成功，現(xiàn)在自己的樣子會不會難看。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知道這些?！?/p>

永遠活在最干凈的世界里，永遠只面向陽光。

賀云霆一步一步走到林晗面前，他身形比對方高出不少，將林晗環(huán)在只有自己的陰影里。

他只低頭看了林晗一瞬，就伸出手，五指托著對方的后腦，穿過他的頭發(fā)。

賀云霆沒有恢復(fù)記憶以前很笨。

連怎么跟林晗好好說話都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的心聲原來給他造成過誤會，遲鈍地拿了陸安和藏在自己飛行器里的零食過來討好，試探地問自己是不是不生氣了。

他想讓林晗別哭，像剛從質(zhì)子星回來時那樣，手足無措地道歉，或者下意識地俯身吻干對方的淚水。

他自己的感情也并不豐富，大多數(shù)人都對他存著冷酷刻板的印象，認為經(jīng)年的打磨已經(jīng)將他變成冰涼的武器，只有靠近了才知道，原來他仍舊站在原地，真摯和赤誠從未改變。

只可惜沒人會靠近他。

他另一只手替林晗把手套摘掉，再牢牢地握住林晗的五指。

他知道對方會看到那些畫面，可他不知道林晗在看見后，會是怎樣的心情。

林晗的發(fā)絲柔順細軟，賀云霆半強迫地把林晗往自己肩膀按，讓他的臉都埋進自己懷里。

他說：“哭吧?！?/p>

作者有話要說：終究還是拖到了521呢

我什么時候可以重振雄風(fēng)，嘆息

哦對了為了補償我最近很慢，也為了紀念馬上100章，我找太太約了圖呢！到時候放到vb上慶祝一下！